月白慵懶地將整個身軀倚靠在少年的懷中,兩人緊緊相貼,局促地擠在那略顯狹窄的辦公椅上。
少年的心跳聲在這狹小空間里清晰可聞,月白的發(fā)絲肆意散落,與少年的衣裳相互纏繞。
安撫完小狗,月白想著該和他談?wù)劻?,有些事情他必須要清楚,才不會影響自己接下來的計劃?/p>
“我現(xiàn)在在特殊小隊,不出意外的話你從訓(xùn)練營里出來,有可能被分到我這兒”
“我們小隊也有一個神明代理,對方的神明和我也算老相識了,我比較需要他的能力,所以我要讓他喜歡上我……”
月白知道自己很殘忍,明明可以繼續(xù)哄騙,但還是要把一切血淋淋地展開跟他說。
“我的能力其實不止是情緒控制,而是愛意復(fù)制,根據(jù)對方對我的愛意而復(fù)制對方的能力,像小偷一樣。”
人人都畏懼她,但又想讓她為他們所用。
一切戰(zhàn)爭的開始不過是利益使然。
林七夜眸子微黯,“只有我一個人,也不行嗎?”
他心中其實早就有了答案。
但還是會因為少女的回答而難過,他想要成為唯一,卻又害怕給少女帶來危險。
“不行的,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p>
“那群家伙已經(jīng)察覺到我和你了,七夜,我們必須快些強大起來?!?/p>
月白輕聲訴說著現(xiàn)狀,言語間似有萬般惆悵,眉頭微蹙,那眉宇之間盡是化不開的憂郁。
她的力量在隕落前已盡數(shù)回饋給了迷霧中掙扎求生的生命體,如今的她,連往昔十分之一的威能都不復(fù)存在。
更令人憂心的是,越來越多的神祇遭受污染,不得不走向消亡。
為了重獲新生,月白必須尋找那些尚未被迷霧侵蝕的幸存神祇,唯有從他們那里獲得純粹的愛與力量,方能助她免受反噬。
她心中默念著:“如果米迦勒在就好了?!?月白蜷縮在少年的懷抱里,任憑他將頭埋在自己溫暖的頸窩,無聲地抽泣。這一刻,周圍仿佛只剩下彼此的心跳聲和微弱的呼吸,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憂傷。
林七夜深知,眼前的自己尚顯渺小無力,正因如此,才不得不眼睜睜地看著心愛之人被迫踏上一條自己不愿其涉足的道路。
“好……”
——————
滄南市地下,
幽秘的實驗室內(nèi),各種精密儀器閃爍著冰冷的光,溶液在透明容器中咕嚕咕嚕冒著泡,刺鼻的化學(xué)藥劑味彌漫在空氣中。
安卿魚緩緩摘下護目鏡,原本那總是透著輕佻的狐貍眼,此刻卻因放大鏡中基因分裂不斷打亂重組的奇異景象而凝滯,滿是驚訝。
他的眼神緊緊鎖住那如漩渦般不斷變幻的基因序列,周圍的一切仿佛都在這違背常理的一幕前黯然失色。
真不愧是神嗣,有著比怪物還強大的恢復(fù)能力。
小艾穩(wěn)穩(wěn)地坐在高高的解剖臺上,一絲不茍地重新穿上剛才脫下的衣物。待一切妥當后,他才悠然抬頭,目光淡然地掃過眼前的安卿魚。
“你有發(fā)現(xiàn)嗎?”
“當然?!?/p>
安卿魚嘴角微揚,一抹輕笑悄然綻放,深邃如夜空般的眼眸中,閃爍著難以捉摸的幽光,既詭秘又瘋狂。
他緩緩打開飼養(yǎng)箱,從中輕輕抓起一只白鼠,小心翼翼地將剛剛從男孩身上割下的血肉遞到它嘴邊。
白鼠在他掌中拼命掙扎,尖細的嘴巴不斷試圖躲避那迫近的血腥氣息。
小艾輕輕瞥了一眼,那小白鼠仿佛瞬間感受到了無形的威壓,立刻收斂了之前的躁動,乖乖地低下頭,小心翼翼地吃起主人遞來的食物。
“你的老鼠可真丑,還弱的可憐?!?/p>
安卿魚并未在意對方言語中的尖銳諷刺,只是靜靜地注視著實驗體的細微變化。
當白鼠完全吞噬血肉后,桌上原本安靜的它,瞬間像是被惡魔附身一般。身體如吹氣般迅速膨脹,潔白的毛發(fā)根根直立,好似鋼針。雙眼之中,血紅色的光芒陡然乍現(xiàn),猶如兩團燃燒的妖火,惡狠狠地瞪向前方。鼻子急促地聳動著,發(fā)出“呼呼”的粗重氣息聲,那聲音在寂靜的氛圍中顯得格外驚悚。
“哇哦,變成怪物了。”
小艾面無表情的感嘆一聲后,轉(zhuǎn)頭看向安卿魚那張始終保持著冷靜的面容,“怎么處理?”。
它緩緩轉(zhuǎn)動著腦袋,將充滿殺意的視線死死地黏在面前的兩人身上,嘴角猛地向上一咧,露出一排森然的牙齒,牙縫中擠出“嘶嘶”的尖銳叫聲,恰似一道催命的咒音,整個空間都仿佛被它的兇煞之氣所籠罩,溫度驟降。
“處理了吧,本來還是小月亮最喜歡的一只呢?!?/p>
媽媽喜歡?
小艾想著他雖然人不咋樣,但也不至于騙人。
“我可以把它馴服,你不能把它殺了?!?/p>
“隨便你?!?/p>
安卿魚看也沒看它一眼,直接就往外走。
但在小艾看不見的角落里,他的嘴角卻悄然上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計劃成功,我方戰(zhàn)力+1。
他剛邁出實驗室的門檻,便下意識地瞥了一眼腕表,隨后朝沙發(fā)上的二人輕輕點了點頭,語氣平和而冷靜:“時間不早了,你們也別玩得太晚。”
趙空城瞅了瞅他身后緊閉的實驗室,沒看見小艾,心里不免有些擔(dān)心。
“小艾呢?”
“他在處理失敗的實驗體?!?/p>
“爸爸!”小藝如同一只歡快的小鹿般猛地撲了過來,緊緊抱住了少年的大腿。安卿魚那冷硬如冰的表情在這一刻也漸漸融化,他微微彎下腰,溫柔地撫摸著男孩柔軟的發(fā)旋,“怎么了,小藝?”
“我明天能跟你一起上學(xué)嗎?我已經(jīng)把爸爸給我的書全看完了,想要爸爸陪我。”
聽著小藝那帶著幾分撒嬌意味的請求,安卿魚的心頭不禁泛起了一絲溫柔的漣漪。
他想起了從前,小月亮也曾用這般軟糯的聲音向他央求著什么。小藝的性情,的確與她如出一轍,因此每當面對這樣的場景,安卿魚總是難以拒絕,最終還是會選擇點頭答應(yīng)他的愿望。
“能保護好自己嗎?不接受陌生人的東西?”
“能做到我就帶你去上學(xué)?!?/p>
身為保送生,加之在滄南市二中享有“活招牌”的美譽,安卿魚自然享有一定的特權(quán)。因此,他能夠在不引起任何注意的前提下,悄無聲息地將人引入校園之內(nèi)。
先前拒絕月白的陪伴,并非出于不在乎,而是源于內(nèi)心深處的隱秘考量——他不愿任何人有窺探自己寶物的機會。
小藝自然是連忙點頭,眼中閃爍著滿滿的期待。
“那好,明天早上七點起來,吃完飯我們一起走?!?/p>
趙空城眼睛一亮,既然小魔頭能出去,那自己是不是也可以了。
趙空城想著,連忙拉住安卿魚的袖子,殷勤地笑著,“安……小哥,那個……”
他緊張的搓手,話里話外都是局促。
“你要留下看家,否則小艾一個人不讓人放心,趙叔?!?/p>
安卿魚故作為難的瞧著人,眼睛昏暗,真實所想只有他自己知道,“但,我可以把你也帶著,只要你能讓小艾也跟著?!?/p>
那還不簡單,趙空城連忙應(yīn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