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走廊里的喇叭毫無征兆地響起一陣急促的軍哨聲,緊接著是幾聲咳嗽:“咳咳……”
“新兵蛋子們!都給我聽好了!現(xiàn)在,你們有十分鐘時間,迅速到操場集合。誰要是遲到,可別怪我不客氣,有你們好受的!”
這個聲音并不屬于林七夜之前遇到的那幾位教官,聽起來格外兇狠。
林七夜剛換好從補給站領(lǐng)到的軍裝,扭頭一看,卻發(fā)現(xiàn)原本在這兒的沈青竹不見了蹤影。他不禁疑惑了幾秒,隨后才朝著安卿魚問道:“他走了?”
“嗯,估計是同期有熟人,所以先行一步了。”
安卿魚一邊不緊不慢地說著,一邊微微垂眸,默默整理了下衣袖,那模樣透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緊接著,他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徑直向外走去。
了解狀況的林七夜嗯了一聲,將腰帶系好也走了出去,走時還不忘提醒胖子一句,“就十分鐘,胖胖你快點啊?!?/p>
一聽到這話,百里胖胖手忙腳亂地把贅肉往褲子里塞,急忙慌地追趕林七夜,嘴里還不停嚷著:“七夜,等等我!”
待三人抵達訓練場時,場上人員已大體到齊。此刻眾人尚未編隊列隊,皆隨意站立,高矮胖瘦相互交錯,顯得參差不齊,一眼望去雜亂無章。
林七夜一行所站之處恰好在主席臺正下方,視野極佳。才剛站穩(wěn)腳跟,百里胖胖便迫不及待地踮起腳尖,伸長脖子,眼睛直勾勾地搜尋著那個提前離開的室友的身影。
“這么多人?!拽哥他人呢?”
“拽哥?”林七夜眉頭微皺,眼中滿是疑惑,輕聲問道,“你在這兒也有熟人呀?”
安卿魚暗自思忖,這稱呼還挺契合那家伙的做派啊。
“害,不是,我說的是沈青竹,你不覺得他超拽的嘛,小爺我活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見到拽哥這種人呢!”
胖胖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伸手笑嘻嘻地拍了拍林七夜的肩膀,興奮地喊道:“找到了,找到了!拽哥就在那兒呢!”
他興奮的跳著朝沈青竹幾人揮手,生怕別人看不到他。
“老大,那邊有人在看咱們。”
沈青竹順著小弟所指的方向看向隊伍中央,頓時瞳孔微微一縮,他輕咳兩聲,清了清嗓子,這才故作淡然地開口說道:“不用管他們,不過就是室友罷了?!?/p>
“好????”“知道了,沈哥。”
演武臺上,二十多位教官身姿筆挺如蒼松,昂首挺胸地佇立著。他們面部表情冷峻堅毅,眼神似寒星般銳利,緊緊盯著臺下的新兵,緊抿的嘴唇透著嚴肅,下顎線條剛硬,不茍言笑的神情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嚴。
站在最前方的總教官袁罡俯視著下方混亂的人群,雙眸微微瞇起。
"都給我站好!??!"袁罡身后的教官大吼。
剎那間,場內(nèi)原本嘈雜的新兵們瞬間安靜得鴉雀無聲。
沒有使用禁墟,沒有動用武器,這群教官就這么站在那,那份氣勢就像是雄渾的山岳,鎮(zhèn)壓在眾人的胸口。
這種氣勢,來自于生死搏殺的磨練,這是他們這群菜鳥所沒有的。
袁罡面色冷峻,眼神如鷹隼般銳利,靜靜地凝視著下方那群朝氣蓬勃卻又稍顯稚嫩的面孔,良久之后,他才微微啟唇。
那聲音好似從胸腔深處滾滾而來,低沉而又洪亮,如洪鐘鳴響,在演武場上空回蕩:“我清楚,你們皆是出自這大夏各地的天才之輩。你們中,有的身負他人窮盡一生也難求的珍稀禁墟,有的精熟某種登峰造極的技藝,更有的或許懷揣著能令世人震驚的深厚背景……”
“但,從你們踏入那扇門開始,你們就只有一個身份……”
“那就是新兵!是菜鳥??!”
“那就是菜鳥~”少女那如同春日微風般溫軟的聲音悠悠響起,聲音里似帶著幾分調(diào)侃,又透著些許俏皮,在這稍顯嚴肅的氛圍中顯得格外特別。
沈青竹正全神貫注地聽著臺上教官說話,冷不丁聽到身旁傳來一陣輕笑聲,那笑聲竟和教官低沉洪亮的聲音重疊在了一起,顯得格格不入。
他心中一驚,滿臉驚詫地急忙轉(zhuǎn)頭看去,這才驚愕地發(fā)覺,身旁不知何時,已然悄無聲息地換了個人,而這個人,他竟毫無察覺。
月白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唇,臉上帶著盈盈笑意,目光中滿是溫柔,壓低聲音說道:“噓~現(xiàn)在可不要說話哦?!?/p>
“他們都看不到我的,只有你一個人可以?!?/p>
沈青竹的目光不禁微微一怔,下意識地垂眸望去,便瞧見了少女那如羊脂玉般白嫩的指尖,正輕輕覆在自己的唇上。
與此同時,少女身上那股溫暖的體溫仿佛也透過指尖傳遞了過來,絲絲縷縷地縈繞在他身邊。
他向來未曾與女孩這般親密接觸過,一時間,那白皙的耳朵瞬間漲得通紅,像是被染上了一層艷麗的紅霞,連脖頸處都隱隱泛起了些許羞赧的紅暈。
沈青竹臉龐依舊帶著未褪去的紅暈,他動作略顯僵硬,只是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見他點頭,月白這才緩緩地將手放開,嘴角噙著一抹淺笑,目光里透著幾分促狹。
“就當沒看見任何人,我只是好奇?!?/p>
臺上老套路的訓話還在繼續(xù)。
“不,現(xiàn)在你們連菜鳥都算不上,你就是廢物,是垃圾!”
“面對真正強大的神秘時,只會害死自己,連累隊友的廢物!想要真正成為守夜人,你們還差的遠?。?
袁罡的聲音越來越大,就像是雷鳴回蕩在空曠的訓練場上,林七夜的精神能清晰的感知到,周圍大部分新兵的表情都冷了下來。
有人傲然抬頭,有人暗自冷笑,有人不屑一顧,有人低頭沉思……
"怎么?你們不服?"袁罡將所有人的表情盡收眼底,揚了揚眉毛。
沒有人回答,但他們的答案都寫在了臉上。
"你們是不是覺得,自己有強大的禁墟,有超凡的能力,前途無量?是不是覺得我之所以能站在這里訓斥你們,不過是早生了幾年,境界你們高?是不是覺得我可以說你們?nèi)?,說你們境界低,但是不可以說你們是廢物,是垃圾?"
袁罡冷笑了兩聲,"放屁!我說的一點都沒錯,就按你們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就算是到了'克萊因'境界,也只是厲害一點的廢物!遇到那些真正的強者,連一招都撐不下來!你們信不信?!"
許多人的呼吸粗重了起來,死死的盯著臺上的袁罡,眼中仿佛有怒火燃燒。
“我不信。"
就在這時,一個敞開著軍裝,將軍帽反戴的年輕人慢慢悠悠的伸出手,嘴里還嚼著口香糖,臉上滿是戲謔。
月白立在沈青竹身側(cè),瞧著他的行事,眼眸中閃過興味,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輕聲呢喃:“哦豁,這可有意思了?!彼耆е春脩虻男膽B(tài)。
"新兵,你叫什么名字?"
"沈竹青。"
"好,還有誰不服?"
"我也不服!"
"我!"
"還有我??!"
"……"
有一個沈青竹帶頭,剩下不服的人越來越多,到最后整個隊伍大約一半的人都舉起了手。
百里胖胖悄悄用肩膀撞了撞林七夜,這全場就他和安卿魚神色淡淡,波瀾不驚。
胖胖瞧了瞧安卿魚那清冷的模樣,心里不知為何竟有些發(fā)怵,憑借著小動物般敏銳的直覺,他可不敢去招惹這位。
"七夜?你呢?"
"我?我服。"
"……為啥???"
“因為他說的沒錯?!绷制咭沟乃季w飄遠,腦海中浮現(xiàn)出那場傾盆大雨,鬼面王在雨中張牙舞爪、無人能敵;二中的黑暗角落里,難陀蛇妖隱匿其中,憑借著超高的智力謀劃布局,操控著一切……那些畫面仿佛剛剛發(fā)生,清晰且深刻,讓他深知袁罡所言非虛。
"他們沒有接觸過神秘,不知道那些到底是什么樣的存在……"林七夜的眼睛微微瞇起,"我敢保證,要是他們真的對上我遇見過的那兩只神秘,這兩百多個人里能活下的不超過十個?!?/p>
“更何況在這個世界上,絕對還有更強,更變態(tài)的神秘存在……現(xiàn)在的我若是遇上它們,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見過神秘?很厲害嗎?"
"很厲害。"
"好,你服我也服。"百里胖胖很沒有原則的說道。
一直沉默許久未曾開口的安卿魚終于開了口,他微微皺眉,目光中透著幾分凝重,緩緩說道:“有些怪物的能力堪稱是個bug,即便強如那些站在巔峰的強者,面對它們,恐怕也會束手無策。”
所以他需要更多的材料來發(fā)展自己,而變強又離不開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