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大人,好久不見了?!?/p>
洛銘西看著從窗戶外面翻進來的人,神情復雜,他明明在府邸放了不少暗衛(wèi),結果還是沒攔下她。
他假笑道:“原來是祝姑娘,我道是誰?!?/p>
洛銘西心里不痛快,臉色猶如窗外凝聚不散的烏云。本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貴族,手臂上卻布滿深色的血痂,就為了取血。
這個吸血鬼!
祝紅聽不見他腦子里的咒罵聲,笑得從容婉約,端起玉碗一飲而盡。末了,殷紅的唇微張,發(fā)出一聲感嘆。
說不清是贊嘆還是挖苦,她又輕巧補了一刀:“洛大人,還是你最合我心意?!?/p>
充滿惡意、怨憎的血,多美妙的滋味。
迎向洛銘西幽冷的目光,祝紅走近,素色裙擺如蝴蝶般翻轉翩飛。她的手落在洛銘西的肩上,微微用力,像在提醒。
“洛大人,你我各需所需,何必做出這副模樣呢?我?guī)土四?,你自然得付出什么?!?/p>
洛銘西氣得不行,一把拂開那只手。
“不用你來提醒。”
到底是久經官場的老油條,很快洛銘西便恢復了往日的冷靜,任她怎么逗弄,起碼面上能做到平靜無波。
洛銘西還有事要囑咐她。
真正的帝梓元,如今偽裝成水師之首的任安樂,正借太子選妃的名義潛伏在京都。
慶幸的是,無論昔日帝家的舊部或仇敵,都沒有一個認出她。
韓燁心里還掛念著玳山的“帝梓元”,也許過不了多久,京都就會來旨,將“帝梓元”接回去參加選妃。
屆時即便想周全所有人,只怕也不能了。
洛銘西在暗示她,一定不要輕易答應,哪怕代價是抗旨,也必須留在玳山。
祝紅微微一笑,主動權在她手上,什么時候輪到洛銘西來決定,便轉移了話題:“洛大人,我們先不說這個?!?/p>
“先前說好的二十人,為何還沒送過來?”
洛銘西皺眉:“時局有變,你再等等吧。”
“等,我不喜歡這個字。洛大人,我希望明日一早,就能看到你的誠意?!?/p>
祝紅的態(tài)度很堅決。
這是他們早就定下的規(guī)矩。難道洛銘西是道德感很高的人,會對藥人一事感到愧疚嗎?
當然不會。
他只是在顧慮任安樂的想法。
作為光偉正的主角,任安樂擁有一切世人歌頌的美好品質,自然也包括除惡揚善。一旦她知道這件事……
洛銘西不敢賭,便打算往后拖。
但祝紅可不管他的死活。
她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況且這是他們合作的基礎,更是洛銘西獻上的投名狀。
洛銘西嘆了口氣,最后無奈同意。
這張花容月貌的臉近在咫尺,洛銘西升不起一絲旖旎心思,因為他深知,那是一條披著人皮的毒蛇。
靠的太近,會被她當成食物吃下肚。
洛銘西想道。
他如約送去了藥人,全是從刑部大牢里挑出的青壯年,都曾犯下死罪,哪怕毒死了也不可惜。
當然,瞞著任安樂進行的。
伴隨這份禮物到來的,還有太后的一道懿旨。長如老太婆裹腳布的一大段話,總結起來兩個點。
可以放帝梓元出去,但要她改名為帝承恩,以表誠心悔過。還說什么施恩的鬼話,分明是赤裸裸的羞辱。
緊閉的大門內,祝紅淡定描著眉,對一旁欲言又止的丫鬟視而不見。終于涂上唇脂,起身去尋珍珠。
天涼了,有人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