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說蔣長揚似乎對何惟芳很感興趣,頗有種歡喜冤家的意味。
李幼貞不以為意:“隨他們去。”
她要的無非劉暢一人。若蔣長揚與何惟芳打的火熱,反倒更符合她的目的。等等,她似乎找到了破局之法。
李幼貞這時想起京中有關何惟芳的流言,聽說她家中藏有巨富,萬貫家財,才得以嫁進劉家。
說白了,劉家不過小官之家。
之所以敢那么明目張膽欺負何惟芳,還是何家沒有后臺的緣故。
她道:“明日你去請少夫人過來一趟?!?/p>
珍珠應聲。
第二日,何惟芳不敢推辭,從容而至,向上首的李幼貞低眉行禮:“見過縣主?!?/p>
感受到臺上人挑剔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何惟芳面色微繃,有些緊張。她無法確定這是不是一場鴻門宴。
哪怕李幼貞滿懷惡意,她也只能受著。
而李幼貞看著何惟芳身上半舊不新的衣衫,恐怕連她身邊的婢女都不如。
心里對劉府的小家子做派多了些嫌棄。
她抬抬手,并未發(fā)難,讓何惟芳坐到下首?!捌饋戆??!?/p>
珍珠適時遞上清茶,穩(wěn)穩(wěn)放在何惟芳手邊。何惟芳已經學會釋然,懶得多想,捧起來小酌兩口。
入口清澀,后口回甘。當真是好茶。
這樣的好東西以前她在家時用過,可是自從母親病逝,她嫁入劉府,閨閣生活就像美夢,一觸即破。
趁何惟芳情緒低落,李幼貞直接貼臉開大,說起一樁舊事:“你母親服用過皇上御賜的神藥?”
何惟芳不解其意:“縣主是說紫犀丸?”
這藥是劉家贈予,明面上是贈予,其實是換何家的一大筆錢財,還有何惟芳的婚事。
奈何她的母親還是病逝了。
何惟芳記著劉家的恩情,事后不曾悔婚,還帶了數不清的嫁妝來到后宅,為劉暢的前途打點。
果真如此。李幼貞突然揚起一抹譏諷笑容,走到何惟芳身側,彎腰貼近她的耳畔,輕聲道:“那你知道那是假藥么?!?/p>
真正的御賜紫犀丸藥效驚人,怎么會落到劉申這樣的人家手里?
假藥……直到女子清幽芳馨的體香慢慢遠去,何惟芳還僵在原地,腦海里死死定格在記憶里母親蒼白青紫的臉上。
所以劉府只是用一味不知名的假藥,坐視她的家人痛苦死去,看似雪中送炭,實際別有用心。
可笑她還感激涕零,甘愿承受一切不平。
極致的悲痛憤怒恰恰使何惟芳頭腦異常冷靜,劉暢不是好人,不代表吉安縣主就是。
她今日說這些的目的是什么?
何惟芳抬頭直視李幼貞,清秀面龐顯露著不該袒露的無畏銳利:“縣主有話不妨直說吧。”
李幼貞挑了挑眉,并不在意她這點無禮,論博弈何惟芳還不夠格。
她臉上笑容似露水般飛快消逝,以不容置疑的口吻,態(tài)度強硬地通知何惟芳:“我要劉暢,我只要他?!?/p>
那么多年的癡戀,也該有個結果了。
即使何惟芳是劉暢新娶的妻子,他們才是名正言順的一對伴侶,李幼貞依舊不在乎。
“作為交換,我可以助你脫離劉家的束縛?!?/p>
她顯然知道何惟芳的心結。
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睛真是漂亮極了。何惟芳嘆息道,卿本佳人,奈何眼瞎,偏偏喜歡劉暢那樣的爛人。
沉默思索片刻,何惟芳點頭同意。
事到如今,她根本沒有別的路可以走。只希望吉安縣主在乎臉面,能說話算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