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婚一事就此擱置下來。
按理說,慎兒應該住在另外的宮殿,而不是皇后所居的椒房殿。但無論皇帝、皇后都沒有提出意見。
那她只能從善如流,長居此地了。
竇漪房永遠是聰慧理智的,明白權力的重要性,將更多心力放在打理內(nèi)宮事務和聯(lián)絡朝臣上。
因為竇漪房太忙了,慎兒平日幾乎見不到她。
倒是跟竇漪房的一雙兒女漸漸熟悉起來。
館陶公主大一些,脾氣嬌縱慣了,起初對慎兒不屑一顧,后來相處久了,才慢慢好一點。
比起姐姐,太子劉啟就更簡單了。
看到慎兒的第一眼時,他便喜歡這個姨母,經(jīng)常態(tài)度親熱的黏在慎兒身邊。
慎兒知道為什么。
多年來竇漪房地位穩(wěn)固,集權力榮寵于一身。她站的太高,已然忘記自己的立身之本是什么。
是劉恒的信任,是血脈相連的子嗣。
顯然,竇皇后并不在乎這些。
慎兒笑了笑,纖纖素手微抬,輕輕撫過懷中劉啟的額頭,望見了他眼里悄然蕩漾的依戀眷顧。
“姨母……”
小小少年揪住她的裙擺,喚了一聲。
“啟兒乖。”慎兒應了,眼眸帶笑。
沒關系。既然她的好姐姐不想要帝王榮寵,皇后寶座,不如都留給她吧。
慎兒相信,她會等到這一天的。
只是她沒想到,本來自己打算溫水煮青蛙慢慢攻略,中途卻出了意外,導致諸多謀劃付之流水。
有個漂亮的宮人見皇上酒后獨寢,為圖榮華富貴,竟給劉恒下了迷情藥,自己則褪去衣物。
可惜男主不是那么容易吃到嘴的。
她不僅被清醒過來的劉恒一腳踢了個半死,隨后還被關進暴室,約莫是活不了了。
本來這事到此就結束了。
壞就壞在慎兒正在椒房殿外的開闊地跟宮人們說笑,一身酒氣的劉恒突然闖進來,將人拉進內(nèi)室。
“皇上不要,我是慎兒啊?!鄙鲀合乱庾R推拒,以為他把自己當成了竇漪房。
結果卻從他口中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清俊貴氣的男人眼眸半闔,臉上布滿潮紅,啞聲道:“慎兒,是慎兒。朕要的就是聶慎兒。”
很久沒有人這么叫過她了。
慎兒聞言微微呆住,便失了反抗的力氣,任由劉恒扯開她的輕薄衣裳,強勢地覆身而上。
昏暗床帳內(nèi)仿佛只有一對男女,無關身份,無關地位,盡情沉醉在情事帶來的美妙之中。
云雨過后,慎兒強忍著渾身酸痛,離了他的懷抱。
“請皇上賜我一死?!?/p>
她背對著劉恒,聲音冷淡,一張口就是要尋死。
劉恒撐起身,擰眉道:“你這是做什么?”
慎兒只是回頭,含淚望著他,哀怨凄婉?!盎噬献允鞘铝朔饕氯ィ瑹o人怪責……可慎兒……”
“我對不起姐姐,便只有自盡?!?/p>
劉恒沉默半晌,卻是道:“一切都是朕的過錯。”
不知從何時起,他開始關注起聶慎兒。
她裝得真好,明明最愛權勢富貴,偏偏表面與世無爭。
一個美人,在宮里無枝可依的美人,她能尋到什么出路呢?無非是攀附梧桐枝罷了。
劉恒甚至隱約預感,她的目標就是自己。
他為此感到被人暗戳戳惦記的不快,又有一些趣味,想她究竟會用什么大膽手段迷惑自己。
怎料魅惑手段沒等到,反而他自己成了強迫的那個人。
這真是……
事已至此,慎兒哭也哭過,也是無法了。她平靜道:“我現(xiàn)在不想見到你?;噬峡煨┳甙??!?/p>
面對眼前女子順著臉龐滑落的熾熱眼淚,劉恒毫無抵抗之力,只得承諾會給她應有的名分。
親自為她穿好衣物,理好鬢發(fā),才戀戀不舍的離去。
等竇漪房身心疲憊的回到椒房殿,卻聽宮人說新鮮出爐的慎夫人已經(jīng)搬去其他宮室了。
皇上對慎夫人尤為寵愛,賜下數(shù)不盡的黃金、綾羅綢緞。
只是皇后……
宮人心里腹誹道,抬眼恰好看見竇漪房面目猙獰、幾乎噬人的表情,忙低下頭再不敢看了。
竇漪房氣得不行,她失望于劉恒先一步背棄誓言,甚至出軌對象還是她的妹妹。忍不住去找劉恒辯個清楚。
劉恒表現(xiàn)得很無所謂,他就是喜歡慎兒,怎么了?
他是皇帝,理應坐擁四海。
只是現(xiàn)在動心的對象特殊了一些,但也實屬正常。
至于眼露火光的竇漪房,劉恒漠然想道,他沒廢了她的皇后之位,已經(jīng)算是格外念舊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