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黃的燈光照亮了客廳的一個(gè)角落。
岑翊帶著眼鏡不緊不慢的翻看著這本年代久遠(yuǎn)的書。那本書他看了不下十幾二十遍,可是沒人知道那本書叫什么名字,沒人知道那本書里到底有什么吸引著他。
“你沒睡嗎?”許奚語撐著墻從房中走出,頭昏昏沉沉的,眼前的一切如同殘影一般在眼前不停的晃動(dòng),晃的他頭暈。
“你自己看看現(xiàn)在幾點(diǎn),”岑翊淡笑,“過來這里坐著。”他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眉眼含笑的看向許奚語。
許奚語的顏神無法聚焦,只能渾渾噩噩的走向他?!案纾翌^好痛?!彼乱庾R(shí)的叫出了聲。
岑翊的笑意在這一瞬間凝固在了臉上。他眼底的情緒開始晦暗不清,就連望向許奚語的眼神也變了許多,方才的溫柔在此刻煙消云散,就像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樣。
許奚語顫顫巍巍的坐在了岑翊的旁邊,他極其虛弱的開口:“哥,我好像發(fā)燒了。”
“……”
岑翊面對(duì)他的一言一語不為所動(dòng),神情淡漠的望向他緊皺的眉頭,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句話:“我不是你哥?!?
許奚語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的態(tài)度為什么突變。
“再說我是你哥,我就再也不管你了。”岑翊放下了書,轉(zhuǎn)頭想去給許奚語拿退燒藥。
“不是我哥,不是我哥,你**的從小說到大!”許奚語的情緒突然就控制不住了,長年積壓在心底的委屈在此刻徹底爆發(fā),“你不是我哥許奚文是嗎?!他配嗎?!他從來都沒有管過我!他從來都沒有參與過我的生活!他就是不希望我過的比他好!”
“我為什么叫你哥你心里不明白嗎?!你為什么要對(duì)我那么好??!你不想當(dāng)我哥就把我當(dāng)成垃圾一樣丟了得了??!”許奚語的眼眶逐漸泛紅,眼眶中的淚水伴隨著崩潰的情緒順著臉頰滑落,“就像許奚文那樣,當(dāng)個(gè)甩手掌柜多好…你**管我干嘛!”
許奚語決堤的情緒沖刷著他的理智,他沒有辦法去思考要怎么去和岑翊說這件事,他只能把自己心底藏了許久的那些委屈的、氣憤的話一股腦說出來。
“你最擅長這一套了岑翊…你從小到大丟了我多少次就把我哄好了多少次,你每次對(duì)我好都**是帶著目的的!你從來就沒有真心實(shí)意的對(duì)我好過,從來都沒有??!”許奚語看不清眼前的場景了,淚水模糊了他的全部,包括他的理智,“你**就是為了我哥的錢!”
岑翊不敢回頭去看情緒崩潰的許奚語。許奚語說的都是事實(shí),自己的確是一次又一次在他不知情時(shí)八天丟回去給許奚文,每次要去幫許奚文照顧他的時(shí)候有想盡一切辦法哄好他。
唯有一點(diǎn),他說錯(cuò)了。
岑翊這樣做不是為了錢。
“你總是這樣,你比許奚文還討人厭。”許奚語似是冷靜了下來,語氣逐漸變得平緩,“你知道我最缺什么,所以你總能輕易的傷害我…你**到底想怎樣,你要把我逼瘋了…”
“阿語,”岑翊輕輕開口,“我不配當(dāng)你哥?!?
許奚語鄙夷的冷哼了一聲:“又他媽是這句話。”
“我不是不知道你的身世,正因如此,我才不配?!贬崔D(zhuǎn)身走向許奚語,平靜的抹掉他臉上的淚,“我的身世,你不知道吧?你既然不知道,你又怎么敢肯定我是好人還是壞人?你怎么確定我接近你把你養(yǎng)大是不是有目的的?你什么都不確定,你怎么敢讓我當(dāng)你哥的?”
岑翊自嘲似的笑笑:“我就不是個(gè)好人,我甚至算不上一個(gè)東西?!?
“我了解你,許奚文和我講過?!痹S奚語平靜開口,“他說你比我們倆還可憐,早早當(dāng)家任勞任怨,像條狗…當(dāng)然這不是他說的,是我這么覺得?!?
“你既然知道你到底在執(zhí)著什么?”岑翊往后推了一步,帶著幾分警惕的打量著許奚語。眼前的許奚語,或許早就變了。
“我想要個(gè)家。”許奚語抬眸和岑翊對(duì)視,“知道你為什么每次都能哄好我嗎?不是因?yàn)槲液煤?,也不是因?yàn)槲也缓弈懔耍?
“是因?yàn)槟隳芙o我一個(gè)家。”
“你曾經(jīng)給了我一把你的家門鑰匙,告訴我以后這里就是我的家,想回來隨時(shí)可以回來,什么時(shí)候都能管我一頓飯?!痹S奚語從兜里掏出鑰匙拿在手上隨意把玩,眼里再次泛起水光,他心底的委屈不斷的涌上心頭,眼里的淚似是在開玩笑一般遲遲不肯落下,一點(diǎn)一點(diǎn)在眼眶中堆積。
許奚語什么也看不清了,連他最愛的哥哥也看不清了。
“哥,我還能回家吃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