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又黎愣住了。初三時，她確實常去那棵老梧桐樹下寫生，只是那時她總低著頭，從沒注意過路人。

“那時候身邊朋友都說……”他頓了頓，像是在找合適的詞，“說你像只受驚的小兔子，畫畫時手抖得厲害。”

她的臉“騰”地紅了。初中時被同學(xué)搶過畫本，嘲笑她，從那以后，她畫畫時總怕被人看見，連睫毛都在緊張。

“現(xiàn)在好像……不一樣了?！敝軇t嘉的聲音輕下來，“都敢當(dāng)面罵人反擊了。”

宋又黎攥緊汽水罐，冰涼的金屬硌著掌心：“人都是會變的?！?/p>

不是變得勇敢，是學(xué)會了把自己藏得更深。

周則嘉轉(zhuǎn)頭看她，陽光透過他的發(fā)隙落在她臉上，暖融融的?！白兞艘矝]什么不好?！彼f，語氣認(rèn)真得不像平時那個散漫的樣子。

宋又黎猛地抬頭，撞進(jìn)他的眼睛里。那里沒有嘲笑，沒有敷衍，只有清明的認(rèn)真，像在說一件再確定不過的事。

“我……”她想說什么，卻被上課鈴打斷了。

周則嘉把空汽水罐扔進(jìn)垃圾桶，轉(zhuǎn)身時又回頭看她：“畫畫是個很好的興趣，要堅持畫下去。”

宋又黎站在原地，手里的汽水罐還很涼，心里卻像被橘子味的陽光泡軟了。

晚自習(xí)結(jié)束后，她趴在書桌上寫日記，筆尖在紙上洇出小小的墨團(tuán)：

“他說去年見過我畫落葉。原來真的有人看見過啊?！?/p>

課間，宋又黎抱著剛借的物理競賽題集往教室走，剛拐過樓梯口，就被三個女生攔住了去路。

為首的是林薇薇，長發(fā)卷得像雜志模特，校服裙改得比規(guī)定短了兩寸——她是學(xué)校公認(rèn)的?；ǎ彩枪_表示過“周則嘉是她喜歡”的女生。

“宋又黎，”林薇薇靠在墻上，語氣帶著施舍般的警告，“我不管你跟周則嘉關(guān)系多好，現(xiàn)在他是我喜歡的人，不是你能隨便攀的?！?/p>

旁邊的跟班立刻幫腔：“就是，剛來就跟他同桌，還一起吃飯，要不要臉??？”

宋又黎停下腳步，懷里的書硌得胳膊有點酸。她抬眼看向林薇薇，目光平靜得像沒起波瀾的湖面：“說完了嗎？我趕時間?！?/p>

“你還敢裝傻？”林薇薇往前一步，香水味撲面而來，“離周則嘉遠(yuǎn)點，聽見沒有？”

宋又黎笑了，不是示弱的笑，是帶著點嘲諷的弧度：“他是你什么人？你管得著？”

“我……”林薇薇噎了一下，隨即拔高聲音，“全校都知道我喜歡他！你一個轉(zhuǎn)學(xué)生，別以為跟他是同桌就能橫！”

“喜歡就去追，”宋又黎抱著書側(cè)身想走，被林薇薇伸手擋住，“但用這種方式警告別人，只會顯得你既沒自信，又沒本事?！?/p>

她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走廊里的回聲都帶著冷意。

“你說誰沒本事？”林薇薇的臉漲紅了。

“誰接話就是說誰?！彼斡掷柚币曋爸軇t嘉是活的，不是你的所有物。你要是真放心不下，不如求老師把你轉(zhuǎn)到（3）班，24小時盯著他。”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