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這邊馬車上的主仆三人如何玩笑逗樂,暫且不提。只是養(yǎng)心殿迎來了它那“體弱多病”的女主人——皇后。
皇上自聽到傳報聲也未睜眼,只是手中把玩著串珠,似是在閉目養(yǎng)神。
皇后進殿來,卻似是沉不住氣,一臉喜氣地道:“臣妾恭喜皇上,賀皇上又得佳人?!?/p>
皇上睜開眼睛,瞥了她一眼?!盎屎蠛纬龃搜园??”
“宮中都傳開了,今日選秀,皇上龍顏大悅!”皇后笑道。
皇上淡淡道:“不過凡凡之輩中,有一兩個資質(zhì)尚可的。”
“豈止尚可?”皇后娓娓而談道“聽聞沈自山的女兒很有當年敬嬪的風范,蘇清寧的女兒也不負她父親昔年文壇盛名,而甄氏長的卻活脫脫就……”
她頓了一下,見皇上饒有興趣地盯著自己,自知失言,便停了下來。
皇上倒沒打算不給她面子,隨口道“只是眉眼處有幾分相像罷了?!?/p>
“能有幾分相像,已經(jīng)是很難得了?!被屎箜槼械亟舆^臺階下,又道“恕臣妾失言,皇上準備給甄氏什么位分吶?”
皇上一思量,道“貴人吧?!?/p>
“好,就貴人吧?!被屎笥行殡y“只是除了前頭滿軍旗的富察氏是貴人,蒙軍旗的博爾濟吉特氏也是貴人,漢軍旗秀女中正好也有三位貴人了?!?/p>
“還有兩個是?”皇上追問道。
“沈貴人,蘇貴人。”皇后答“沈自山的官位可比甄遠道要高。而蘇清寧與甄遠道同級,皇上亦不可厚此薄彼?!?/p>
皇上雖看重甄嬛那張肖似純元的臉,卻也不是美色上頭就什么都顧不得的憨憨,他自然更看重朝政。
若他真的讓漢軍旗有三個貴人,手底下那群滿蒙大臣不鬧是不可能的,他揉了揉額頭,道“沈氏不變,其余兩個便封為常在吧,既如此,朕還想給她個封號。”
皇后自覺目的達到,也不多說別的“那便叫內(nèi)務(wù)府擬了封號來看?”
“不必?!被噬弦粨]手“你來,朕已經(jīng)想好了?!?/p>
皇后聞言走上前,含笑著將手遞給他。
“莞?”皇后輕笑一聲,掩去眼底的莫名神情,作賢良態(tài)“臣妾記得詩經(jīng)中就有‘菀菀黃柳絲,濛濛雜花垂’之句呢?!?/p>
“朕覺得甄氏莞爾一笑的樣子甚美?!贝笈珠僖粯?,用力拍了一下她的手。
皇后笑而不答,她似是想起什么,又道“皇上,那蘇常在呢?”
皇上想起那位選秀時作牡丹菊一畫的女子,略微思量片刻。
他的純元不擅畫技,與那女子容貌也并無相通之處??伤麉s覺得那女子對待畫作的神情很像昔年剛?cè)胪醺膼燮逓樗嗲话恪?/p>
選秀時的他一時失神,太后開口后他也未推辭,讓這女子順水推舟地,也入了宮。
都給甄嬛封號了,再給一個人也沒什么?;噬线@么想著,眼前浮現(xiàn)的便是那日頭底下,艷艷牡丹菊畫作徐徐展開,規(guī)規(guī)矩矩站立畫作之后的,穿著一襲水光粼粼竹紋旗裝而低眉垂眼的淡雅女子。
“炎炎暑退茅齋靜,階下叢莎有露光。”
“露光之色最為人耳目一新,即明朗也”他隨口道?!敖o個朗……算了,朗字不適合,就瑯吧。”
皇后心里不知作何感想,但面上確是溫良一笑,應(yīng)了下來?!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