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舒一口氣，冷靜下來的高鈺琳將客廳內(nèi)一部分水果拿進了臥室，一一擦拭干凈。

然后，她才來到了擺放小香爐的東北角，將水果擺放好。

左手穩(wěn)穩(wěn)地持著三炷香，將香點燃后，背誦著心經(jīng)恭恭敬敬地朝著東北方向鞠躬三次，才右手護著香，小心翼翼地插入香爐之中。

縹緲的白煙忽然扭曲了一瞬，緊接著，一道熟悉的聲音入了她的心神，“小丫頭，你心亂了。”

高鈺琳突然睜開了眼睛，趕忙在心中辯解道：“哎呦喂，柳爺啊，別在我背心經(jīng)的時候來上這么一句啊。你要把我嚇死了，我們家還哪兒像我一樣這么出色的弟馬？我家老爺子那邊供著的可是胡大爺?！?/p>

白煙漸漸凝聚，化作一雙蛇瞳，直勾勾地瞪著她：“就你話多，心經(jīng)都背串頁了，還嘴硬。”

高鈺琳心中一窘，正準備回嘴，卻聽柳爺繼續(xù)道：“那小子在用你的洗發(fā)水?！?/p>

隨后，那煙嗓里甚至還混著嗤笑：“你心跳聲吵得老夫香火都不穩(wěn)了?！?/p>

“柳爺啊，您是不是和二壯學壞了，怎么這么八卦呢現(xiàn)在？”高鈺琳極其懷疑柳爺?shù)撵`體就在附近。

柳爺?shù)穆曇糁袔е唤z不屑：“開玩笑，誰和那小小丫頭學壞了？”

高鈺琳心中暗笑：“那就是二壯和您學壞了?！?/p>

心音剛落，白煙便輕輕拍上了高鈺琳的手：“胡說八道！”

高鈺琳不敢再多言：“好好好，我胡說，我胡說。”

當她抱著整套換洗離開臥室時，一股薄荷香已在客廳蔓延。

王也正癱在沙發(fā)里啃著余下的蘋果，浴袍領(lǐng)口松垮垮露出半截鎖骨，發(fā)梢水珠滴落在肩膀，順著皮膚向浴袍內(nèi)滑落。

“你們術(shù)士……”她甩過搭在沙發(fā)靠背上的干毛巾蓋住他滴水的頭發(fā)，“是不是連好好穿衣服都算泄露天機？”

王也咬著蘋果含混道：“這叫'道法自然'?！?/p>

“你真的是……”高鈺琳別過頭不再看他，快步走向了浴室。

王也掀開毛巾，看著那“嘭”一聲關(guān)上的浴室門，才叼著蘋果直起身整理好自己的浴袍。

浴室內(nèi)還彌漫著高鈺琳熟悉的薄荷味道，她再一次紅了臉，趕忙捧起冷水撲臉，鏡中人耳尖緋色未褪，發(fā)間還沾著水漬。

“小丫頭，心跳這么快，要不然多背背心經(jīng)冷靜冷靜？”

她撐在臺面上，始終不敢看鏡子里的自己：“您老消停會兒成嗎？再這么下去我得改信基督......”

浴室內(nèi)殘留的水汽瞬間凝成戒尺抽在她手背，緊接著，在鏡面上拼出“大逆不道”四個大字后逐漸消散。

等高鈺琳敷著面膜從浴室內(nèi)出來時，客廳里已經(jīng)沒有了王也的身影，這讓她放松了下來，大搖大擺地回了臥室。

柳爺生氣了，后果很嚴重。本就難以入眠的她閉上眼睛就是她洗漱前王也的身影。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風無起，波瀾不驚……”靠著不斷背誦著清心訣，她才能勉強入睡。

沒有柳爺?shù)念A(yù)警，沒有噩夢，一夜無夢安睡到天亮。

等天光乍亮，王也拎著外套走向陽臺時，晨光正漫過臥室里高鈺琳昨夜未收的香爐。桌上的裂開的蘋果滲出清甜汁液，在香灰里蜿蜒出淺淺的卦象——離上坎下，火水未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