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的銀杏葉不斷飄落,一片金黃色的葉子順著風(fēng)飄蕩進林硯秋的屋內(nèi),跌進了茶盞,蕩漾起細小的漣漪。
她合上了母親遺留下的《群書治要》殘本,垂眸望著浮葉,不斷思索著近期從其它新娘那里套出來的信息。
前任執(zhí)刃本是宮子羽的父親,逝去的少主名為宮喚羽,皆為羽宮中人。如今,宮子羽新上任為執(zhí)刃,是否會因為需要守孝而將所有新娘遣送回家呢?
但轉(zhuǎn)念一想,林硯秋的嘴角勾起一抹溫和的笑,不論宮子羽如何打算,那也與她無關(guān)。
反正她還未及笄,身體、容貌也皆不是最好的,以她的等級,定然會回到江南。
讓她猜猜,會是議罪銀,還是革職呢?
母親的陪嫁銀兩早已用完,家里的不少開銷都由母親遺留下來的鋪子之前所賺的銀兩來填補。
那鋪子的掌柜是母親遺留下來的老人,早已幫她連做了好幾年的假賬。父親賣出那鋪子的契約書也已經(jīng)到了她手。
想來繼母的陪嫁應(yīng)該不夠父親的議罪銀吧。
若是族內(nèi)不管父親,導(dǎo)致革職,那就更好了。
到那時,她即便不能欣賞父親絕望的眼神,也能親眼見到父親那狼狽不堪的模樣。
而此時,在宮門的另一處,宮尚角從執(zhí)刃廳歸來,腳步略顯沉重。宮遠徵快步迎上,眼中滿是興奮與急切:“哥,你回來了!”
宮尚角點了點頭,示意宮遠徵隨他到房間內(nèi)說話。
宮遠徵迫不及待地將昨日所見所聞一股腦兒說出,言語間夾雜著對宮子羽的嘲諷,繪聲繪色地描述著宮子羽審問時的笨拙與被上官淺輕易哄騙的場景。
宮尚角靜靜聽完,眉頭微微蹙起,很快又舒展開來。無妨,那上官淺應(yīng)該是沖著他來的,宮子羽本就是紈绔,能對他有什么期待。
“哥,你說宮子羽他憑什么當執(zhí)刃???”宮遠徵憤憤不平。
宮尚角輕嘆一聲:“宮門規(guī)矩就是如此,畢竟當時已經(jīng)及冠的,還在宮門的男子,只有他。不過,他在這執(zhí)刃位子上也坐不久?!?/p>
話題一轉(zhuǎn),宮尚角正色道:“方才長老們商議,因無鋒掌握了進入宮門的辦法,往后許多年都不適宜從谷外選新娘。我便自作主張,提議讓遠徵弟弟你也提前選一位新娘隨侍,待及冠后再選良辰吉日行正式禮?!?/p>
宮遠徵聞言一愣,腦海中瞬間浮現(xiàn)出林硯秋的臉。
宮尚角豈會未察覺弟弟的異樣?他眼中閃過一絲促狹,打趣道:“遠徵,莫不是心中已有人選?”
宮遠徵慌亂地擺手:“哪能呢!哥哥你覺得好就行。”
“怎么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宮尚角輕笑出聲,隨即認真道,“既如此,我便為你尋一位合適的?!?/p>
宮尚角開始回憶起新娘們的資料,逐一篩選。
終于,他鎖定了一位即將及笄的世家旁支之女,其家族世代為官。雖家中父親職位不高,但無鋒暫時還不敢輕易涉足官場,只要再仔細查查身份背景,不失為一個合適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