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遠徵昨日一閉眼就是林硯秋那張蒼白的臉龐。 他越是努力放空自己企圖入眠,就越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腦子。
臥房殘留著香印燃燒后的梅花香,那若有似無的香氣,更是讓他的腦子勾出了更多關(guān)于林硯秋的身影。
至于是什么時候睡著的,他已經(jīng)不知道了。
此刻宮遠徵在藥房里研磨藥材的動作逐漸放慢,他扭頭看著窗外幾乎懸掛于半空的太陽。
昨日的藥方里添了幾味安神的藥材,熬出來的湯藥苦澀得很。清晨的那一碗倒是按尋常方子煎的,卻依舊難掩苦意,害的他早膳多用了塊糖糕。
如今,林硯秋應(yīng)該醒了吧?
宮遠徵如此想著,不自覺摸上了自己的嘴唇。
不對,他在想什么?不過是普通的高熱,就憑他的醫(yī)術(shù)怎么可能還沒醒!
宮遠徵輕哼了一聲,起身去喝茶,卻覺得今日的茶有種莫名的苦味還揮之不去:“怎么今日的茶水一股子苦味。”
他拿起茶壺打開蓋子,茶水還是正常的茶香。可他確實是喝出了茶水不該有的,屬于龍膽那純正的苦味和澀感。
這藥材他才剛磨好,怎么會……
剛剛……
宮遠徵不可置信地舔了舔嘴唇,龍膽入口那強烈的苦味和輕微的澀感,隨著舌尖直沖腦海。
他有病嗎?為什么會在研磨龍膽的時候摸自己的嘴唇?
而且,他剛剛好像在想林硯秋,可想她為什么會摸嘴唇?
哥哥懂得多,這是不是應(yīng)該去問問哥哥?
宮遠徵有些不確定要不要因為這瑣事去麻煩宮尚角。而且這聽起來好像有些像登徒子,說出來也太丟人了。
可若是不問,他就根本不知道自己之前的行為到底是因為什么。
嘆了口氣,宮遠徵決定隨便找個藥柜抓一把藥材,單數(shù)就去問哥哥,雙數(shù)就不問了。
也不算什么大事,聽天由命吧。
他轉(zhuǎn)身隨手抽開了一個藥柜,抓了一小把出來。
一粒麥冬,兩粒,三,四,五……
十九粒啊……
宮遠徵將麥冬放了回去,決定中午就不回徵宮用膳了。病人吃的太清淡了,他還是去角宮吃好了,還能去問哥哥,一舉兩得。
另一邊,林硯秋已經(jīng)換上了那套青灰色的新衣,布料厚實卻不臃腫。剛踏出房門就被早已在門口候著的侍女引到了偏廳。
林硯秋驚訝的看著方桌上還冒著熱氣的南瓜粥:“這是?”
侍女屈膝行禮:“這是徵公子早晨吩咐的,一直給姑娘溫著。”
溫?zé)岬闹嗌l(fā)著南瓜淡淡的香甜,可林硯秋從醒來就是滿嘴湯藥的苦澀,如今更是嘗不出南瓜粥的任何甜味。
林硯秋實在是忍受不了自己滿嘴那壓不下的苦味:“幫我拿些白糖來?!?/p>
侍女沒有動彈,只是解釋道:“林姑娘,徵公子吩咐了,您身體還未好,要吃的清淡些,不準(zhǔn)我們給您的粥里加糖?!?/p>
沒糖怎么行?在那一瞬間,林硯秋覺得自己好像還是可以繼續(xù)對宮遠徵無動于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