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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環(huán)連中。

放下弓，裴思婧怔愣注視著滿是繭子、傷痕的手，她早已忘記未曾習(xí)武之前的手是何模樣。

忽然，她的手，被另一雙手輕柔拉去。那些隱藏多年的傷痕，完完全全暴露陽光下。

宛若受灼燒，裴思婧縮回手。

抓住她手的主人先行一步，在她開裂的傷口撒藥，“姐姐…是不是不喜歡練武？”

裴思婧緩緩抬眸，她的弟弟，裴恒黝黑的眼眸靜靜盯著她問道。

“不喜歡?！迸崴兼旱?。

街坊都傳手是女子的第二張臉。

姐姐，亦是女子。

平日里姐姐常常一身利落方便勁裝，頭發(fā)也梳成長辮放在肩膀側(cè)，可裴恒知道，她的姐姐，也是愛美的。

沒有一個(gè)女子，希望自己的手布滿傷痕和老繭。

甚至，男子亦不例外。

“但是姐姐必須變得更強(qiáng)?！?/p>

裴思婧看著他，眸子里浮現(xiàn)溫柔的波光，“才能保護(hù)好你?！?/p>

裴恒垂下眸，倘若他再有用一些，姐姐是不是就不會如此辛苦了？都怪……他沒用。

……

姐姐似乎忘了自己的生辰之日，不過，只要他記得就行。

裴恒抱著一大木盒早早來到練武場，短短幾步，他便大汗淋漓，臉色蒼白。

姐姐比他先到……

裴恒遠(yuǎn)望專心練武的身影一怔，旋即迫不及待走向她，“姐姐！”

“阿恒？你怎么來了?！迸崴兼悍畔鹿?/p>

“今日是姐姐的生辰，弟弟我怎能不來？”裴恒把木盒往前一遞，“看看?！?/p>

他記得小時(shí)候，姐姐最愛穿羅裙了。

“羅裙雖美，卻不便行動(dòng)，不適合我?！迸崴兼好空f一句，裴恒唇角的弧度就下?lián)P幾分。

裴思婧合上木盒，裴恒期待雀躍的眸光全部淡去。

他怔愣看著姐姐離去的背影，“可是……姐姐你以前最愛穿了，不是嗎…”

裴恒抱著木盒，暗自傷神，一雙鞋突然映入他的視線中。

裴恒抬頭，那人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不經(jīng)過擦過懷里的木盒，“怎么了？很失望嗎？我可以實(shí)現(xiàn)你的愿望哦?！?/p>

愿望…假若他身體無恙，那就能幫助姐姐了，裴恒衡量一瞬，發(fā)現(xiàn)，所有代價(jià)，都沒有姐姐重要。

他決然起身，“你是神仙嗎？”

“我是妖?！蹦侨司従彽溃骸安皇巧裣煽梢砸暰€你的愿望。妖也可以?！?/p>

“有代價(jià)的吧?！迸岷銌柕?，如果代價(jià)涉及到姐姐，不痊愈也罷！

“當(dāng)然?！?/p>

他勾唇一笑。

“除了姐姐，任何代價(jià)，我都愿意?！?/p>

裴恒下定決心，“愿我病勢消盡，變得強(qiáng)大?！?/p>

“讓我?guī)椭憬悖尳憬悴辉侏?dú)自背負(fù)。愿姐姐，做一個(gè)快樂自由，不被束縛的女子。愿我不再旁觀，一同分擔(dān)?！?/p>

裴恒閉上眼，吐露埋藏心里深處的愿望。

看到這里，裴思婧泣不成聲，悲痛不已。

乘黃冷眼看她：“你看。他的愿望是多么強(qiáng)烈，他明明病勢纏身，卻心志堅(jiān)定。他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想好好地活下去，替你分憂，還你自由?！?/p>

“可你，竟懷疑他，羞辱他。他想拿起弓箭替你分擔(dān)，卻最終，死在了你的弓箭之下。這聲姐姐，你受之無愧?！?/p>

乘黃回首，裴思婧拉弓惱怒道：“閉嘴?！?/p>

乘黃根本不當(dāng)回事，裴思婧搭弓的手，悲傷過度一直顫抖，心亂了，意亂了，她的弓也亂了。

“要?dú)⑽遥俊背它S饒有興趣，故意戳她的痛處：“就像……殺死你弟弟一樣。松開手就行，可是殺我有什么用呢？不過是泄憤，自欺欺人罷了。”

“是我，幫助他實(shí)現(xiàn)了心愿。”乘黃一字一句道，“而你，口口聲聲說為了他好，卻讓他活得如此痛苦，寧愿做妖，都不做人。”

“裴思婧，你這支箭，不該指向我。該指向你自己?！背它S瞬間撕破偽裝在外的溫文爾雅，陰鷙地看著脫弓的裴思婧，“冷酷無情之人，也會有眼淚啊?！?/p>

“裴恒知道你為他哭過嗎？在他死后的日日夜夜，你有內(nèi)疚過嗎？你可有一時(shí)，一刻，真正的理解過他。直到他死，你給他留下的一句話……”

乘黃陡然停止話音，蘊(yùn)著強(qiáng)大妖力的一掌向后拍去。妖力和裂紋長劍相碰，長劍爆發(fā)的極寒之力凈化掉妖力里的戾氣，大大折扣。

乘黃后退幾步，面不改色地擦去唇角血液，眼神不善地注視打擾他好事的人，“你是何人？”

這世上，能傷他的人，五個(gè)手指，足矣數(shù)得過來。

“無、緝妖司，姜嫣語?！?/p>

姜嫣語冷聲，順手挽了個(gè)劍花，再次攻上去，“裴大人，莫要被這妖邪擾了心智！”

許是姜嫣語的話起到作用，裴思婧彎下腰，撿起地上的誅顏弓，對準(zhǔn)乘黃射去。

“不知好歹的凡人?！背它S冷呵，抬手擋住銀藍(lán)長劍，略微不解道：“你是如何突破我的幻境，從而踏入這邊的？”

他的陣法，由一個(gè)又一個(gè)玄妙莫測的小陣法，堆積成似真非真的大陣法，詭譎難辨。

從古至今，還從未有人破解。

乘黃難免好奇。

五萬四，早已與她為一體。

換句話，那邊是五萬四在哪，姜嫣語便在哪，無論何處，任意穿梭。

當(dāng)然，這些話，對于作為敵對的乘黃，姜嫣語絕不可能相告，“要打便打，少說廢話！”

話雖如此，姜嫣語面色隱隱泛白，乘黃活了上萬年，妖力深厚，境界近乎妖仙。

她才金丹后期。

相差可不止兩個(gè)境界，持著五萬四才勉強(qiáng)不落下風(fēng)。

眼尖姜嫣語吃力，額上冒出細(xì)汗，乘黃趁此機(jī)會隔空扼住裴思婧的喉嚨，“你確定，還要打嗎？”

——

ps：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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