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進行到一半,甄嬛悄然服下了墮胎藥,神色間卻依舊平靜如水。崔槿汐適時端來了湯藥,言語懇切而自然,令在場眾人毫無懷疑。唯有皇后與剪秋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她們心知肚明——甄嬛腹中的胎兒早已注定無法平安。不多時,甄嬛感到腹部隱隱傳來一陣微痛,她強壓下心中的波瀾,抬起頭,對皇后溫婉一笑,輕聲道:“臣妾想請皇后娘娘移步內(nèi)室,替臣妾在床邊掛上祈求平安的香囊?!边@話雖輕,卻帶著幾分難以推脫的誠摯?;屎竺忌椅?,眸底閃過一絲復(fù)雜的神色,顯然不愿踏入這個局中。然而,就在她猶豫之際,皇上瞥見了甄嬛眼底那一抹不易察覺的哀求。他略一皺眉,轉(zhuǎn)頭看向皇后,語氣淡然卻暗含試探:“不過是掛個香囊罷了,皇后莫非不愿成全莞嬪這點小小的心愿?”這一問,似是漫不經(jīng)心,卻讓皇后的臉色僵了一瞬。她最終只得勉強擠出一抹笑容,起身向內(nèi)室走去,步伐間透著幾分極難掩飾的沉重。
皇后心中明白,今日自己怕是難以安然步出碎玉軒了。甄嬛必定是已經(jīng)察覺到她的胎象有異,否則絕不會邀她入內(nèi)室。門外,皇上與眾賓朋正把酒言歡,笑聲與杯盞交錯聲不絕于耳。然而,片刻之后,內(nèi)室驟然傳來甄嬛的一聲驚呼。沈眉莊眸底剎那掠過一抹哀痛,但很快被焦急掩蓋,神情復(fù)雜難辨?;噬下劼暥穑蟛搅餍堑仃J入室內(nèi)。只見甄嬛面色慘白,痛苦地蜷縮在地,下身已然滲出血跡,而皇后則默然佇立在一旁,面容平靜中暗藏波瀾。
小允子無須他人吩咐,拔腿便往太醫(yī)院奔去。今日值夜的是溫實初,他早已猜到甄嬛會在這一天有所行動,因此見到小允子急匆匆趕來,眼中并無半分詫異,只揮了揮手,示意候在一旁的小太監(jiān)拎起藥箱直奔碎玉軒。此時的甄嬛已被宮女小心翼翼地抬上了床榻,氣息微弱,面色蒼白如紙。溫實初到場后,先行向皇上與皇后恭敬行禮,隨后跪坐在床邊,探指搭上甄嬛的腕脈。片刻之后,他神色凝重地伏地叩首,聲音低沉卻清晰地說道:“啟稟皇上,莞嬪娘娘腹中經(jīng)此撞擊,已無法保住皇嗣。眼下唯有盡快將皇嗣引下,否則……否則娘娘性命恐難保全。”
皇上微微闔目,神情間滿是沉痛之色:“去開藥吧,無論如何,都要保住莞嬪的性命!”沈眉莊早已淚如雨下,她跪倒在地,哽咽著懇求道:“皇上,嬛兒此番遭難,請您一定要為她主持公道?。∵@分明不是天降災(zāi)厄,而是人為禍患!”
皇后聽沈眉莊如此一說,心驟然一緊,竟也跪了下來,聲音微微發(fā)顫:“皇上,臣妾實在是冤枉的!是莞嬪她自己不慎摔下來的,臣妾連她的衣角都不曾碰到?。 ?/p>
沈眉莊聽罷皇后的辯解,胸中怒火如潮翻涌,幾乎要將理智吞沒。她眸光一冷,語氣凌厲地說道:“當(dāng)時在場的,除了皇后娘娘您,再無旁人。更何況,自從嬛兒有孕以來,為求穩(wěn)妥,她皆是穿著繡花鞋,而非花盆底。如今她不過懷胎四月,腹中胎兒尚小,又怎會因站不穩(wěn)而摔下?宮中人人皆以皇嗣為至寶,視其如性命般珍重,嬛兒更是謹慎萬分,絕不可能自己跌倒。分明是皇后娘娘您暗中下手,才害得她遭此劫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