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雨默默呆了半個小時，最后把自己手上的珠串套在她手腕上，祈求平安。

第二天，程時暮見到秦朝雨的時候，以為她情緒會很低落。

但，她看起來和平常沒什么兩樣，不愛說話，唯唯諾諾的。

南城一中的效率很快，周五的考試，周一就能出成績。

一大早，成績榜前人擠人，鬧哄哄的，有人歡呼雀躍，有人愁容滿面。

程時暮不感興趣，戴上耳機(jī)，走過嘈雜的人群，秦朝雨垂著頭，不緊不慢跟在他身后，似乎也不關(guān)心成績。

他們倆剛在位置上坐好，上課鈴聲響起，教室門口緊跟著一群人跑進(jìn)來。

都是剛剛看完成績的，20班，大多數(shù)都是成績不好，靠關(guān)系塞進(jìn)來的，家里不是爆發(fā)富，就是富幾代。

擔(dān)心的不是自己考沒考好，而是沒考好要被家里扣多少零花錢。

邊方風(fēng)風(fēng)火火從后門沖進(jìn)來，像是發(fā)生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

“woc！程哥程哥，你數(shù)學(xué)竟然45分！”

這對他們這種學(xué)渣來說，簡直是逆天！要知道，他們六門課加起來都不一定能有45！

而且，他倆之前數(shù)學(xué)基本都是零分的，連蒙都蒙不對，程時暮這波屬實驚到他了，他什么時候背著自己偷偷卷起來了？

楚欣然臉色不太好，從他身后走過，沒好氣的嘲諷了句。

“考45是什么光彩的事嗎，有必要這么激動？”

見懟他的是楚欣然，邊方不說話了，面前這個年級第二，他倒數(shù)第二，不敢說，不敢說。

沒想到楚欣然看著兇兇的，平常上課雖然不睡，但是那眼皮耷拉的，恨不得一頭栽桌上。

可是她好像挺怕秦朝雨的，就算困，也不敢明目張膽的睡。

程時暮轉(zhuǎn)著筆，眼睛盯著秦朝雨的背影，他記得那天數(shù)學(xué)就抄了她的九個選擇題，其他的沒動一筆，也就是說，他抄的那幾個，全對。

秦朝雨不是亂寫的。

邊方看他對自己成績好像不是特別關(guān)心，又一直盯著秦朝雨看，神秘兮兮的湊過去，壓低聲音。

“程哥，給你說一個炸裂性新聞，年級第一第二在我們班！”

確實，倒一倒二，他們倆常年霸據(jù)。

程時暮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看個成績把腦子擠壞了？還帶嘲諷自己的？

邊方急忙解釋。

“不是，我不是說我們倆，就是第一第二，正數(shù)的?！?/p>

程時暮挑眉，還沒等他問，邊方自己就憋不住，指了指前面。

“她倆?！?/p>

程時暮目光轉(zhuǎn)過去，楚欣然一臉懊惱的趴在桌上，嘴里念念叨叨的。

“我錯了，朝朝姐，我再也不粗心了，我下次肯定好好算，我每天背100個單詞，我好好背古詩，啊……好煩。”

邊方?jīng)]忍住，拿筆戳了戳她的背。

“你總分好像七百多?！?/p>

“哦?！?/p>

邊方驚掉下巴，什么叫哦？！七百多她有什么好難過的？

估計剛出成績，老師來的遲，手里還拿了一沓紙，教室很吵，大家都在討論自己的成績。

班主任楊瑜一進(jìn)教室，瞬間安靜下來。

“這次考試，雖然總排名還是最后一名，但平均分比上次高，還是不錯的?！?/p>

只不過這句不錯，楊瑜并沒有多高興，因為全是靠秦朝雨和楚欣然拉上去一點。

“值得恭喜的是，這次年級第一和年級第二在我們班?！?/p>

楊瑜話落，班里瞬間一片抽氣聲，下面放的是年級總榜，一千多個人，20班基本都在最后，大家都從后面找自己的，最多看幾個跟自己關(guān)系好的，誰沒事往前面看啊。

所以，當(dāng)楊瑜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大家都是震驚的。

“秦朝雨，全科滿分，年級第一，楚欣然，總分730，年級第二?！?/p>

楊瑜說完，班里安靜三秒，隨后響起熱烈的掌聲。

“大家像她們學(xué)習(xí)，爭取下次有更大的進(jìn)步，現(xiàn)在把成績單發(fā)給你們，試卷，各科課代表下課后去找任課老師拿，希望大家通過這次考試查漏補缺，再接再厲?！?/p>

邊方再次驚呆，他其實沒打算看前幾名，要不是楚欣然在那，他也不會走過去。

但是他剛剛瞟到前兩個名字，人直接傻了，根本來得及仔細(xì)看分?jǐn)?shù)就急急忙忙追上楚欣然回教室。

拿到成績單，他還是恍惚的，這是怎么考的？

以前，程時暮直接把成績單揉作一團(tuán)拋進(jìn)垃圾桶，這次，他難得多看了兩眼。

所以，秦朝雨是，不說話，不社交，整天一個人呆著，只能學(xué)習(xí)了？

那看來她這性格也不全是壞處。

成績一出，20班的風(fēng)氣似乎都在漸漸改變。

楚欣然雖然表面好說話，但惹到她，分分鐘翻臉，尤其是見過她第一天跟邊方對上的樣子，大部分人還是怕她的。

秦朝雨不愛說話，性格沉悶，本來都沒什么人跟她交談，但她并不會給人壓迫感，所以這次出成績之后，來了不少向她請教問題的。

程時暮斜斜坐著，一雙大長腿抻到邊方椅子后邊，左手搭在桌子上，右手轉(zhuǎn)著書，看著前桌耐心給一個男生講題的秦朝雨，眉眼的煩郁擋都擋不住。

住他家這么久，都沒跟他說過這么多話，講個題還停不下來了？

程時暮把書甩桌子上，站起身，意外牽扯身后的疼，他眉頭皺了下，緩了緩，才從后門出去。

剛進(jìn)教室的老師一臉懵，但看見是程時暮也沒多說什么。

……

和同學(xué)接觸了幾天，秦朝雨倒是變得開朗一點了，程時暮還是以前那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看誰都不太順眼。

又到周五，把秦朝雨送上程家的車后，程時暮照例跟邊方約著，不過這次他們沒去酒吧，而是去了網(wǎng)吧。

程時暮覺得風(fēng)華會所不會這么輕易放過他，如果他今天去酒吧不小心喝多了，明天醒來可能就躺在風(fēng)華會所了。

所以保險起見，他選擇網(wǎng)吧玩了一宿，要是風(fēng)華會所真找上門，他還能反抗。

周六中午

邊方伸了伸懶腰。

“程哥，走吧，吃飯去?！?/p>

“你去吧?！?/p>

邊方眼睛盯著他的電腦屏幕，坐在電腦面前發(fā)呆，游戲人物掛機(jī)，搞啥呢？

“你怎么了？一天沒吃飯了，不餓也總得吃點吧，而且玩了這么久，你不累嗎，我現(xiàn)在只想回家補覺。”

程時暮側(cè)目看了他眼。

“你先回去吧，我等會自己去?！?/p>

邊方不太放心他，總覺得程時暮有心事。

“要不我還是陪你會吧？”

程時暮不耐煩踢了他一腳。

“大老爺們，婆婆媽媽的，趕緊滾。”

“好嘞，馬上滾?！?/p>

邊方干脆利落離開，認(rèn)識這么久，他也知道程時暮那點事，他自己不想說，也沒必要逼他，反正這么多年都過來了，他也只能自己解決，誰也幫不了。

邊方走了沒多久，程時暮摘掉耳機(jī)，隔絕里面罵罵咧咧的聲音，離開網(wǎng)吧。

小時候，他放學(xué)第一件事就是回家，爸爸在做飯，媽媽在修剪客廳的花。

一回家，媽媽溫柔的聲音就會響起，問他在學(xué)校過得怎么樣，發(fā)生什么有趣的事。

他跟媽媽聊天，爸爸會叫他們過去吃飯，晚上還會給他講故事，哄睡。

他從小就非常聰明，有不少教授拜訪過，想要帶他走，好好培養(yǎng)。

但是爸爸媽媽舍不得他，也希望他有一個快樂的童年，而不是淹沒在那些枯燥乏味的學(xué)術(shù)研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