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薛文軒的話說,宋氏若是放寬了心思,這次生產(chǎn)必定萬無一失。
但因?yàn)樗^憂慮,想來這次生產(chǎn),定是要吃些苦頭了。
絮晚有些疑惑,明明前幾個月的時候,宋氏還好好的。伺候她的完顏嬤嬤也說只要宋氏好好養(yǎng)著,定是一點(diǎn)兒事兒都沒有的。
這才幾個月過去,怎么突然就不好了?孕期憂思過度這種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
若是宋氏能看開了,自然是大小均安。可若是看不開,薛文軒說的吃些苦頭還是輕的,只怕最嚴(yán)重的后果便是母子具損。
絮晚為著這件事還去寬慰過宋氏幾回,宋氏面上答應(yīng),卻還是一天天的憔悴下去。
月底的一個夜里,絮晚剛抄完兩遍要送去寺里燒了的《地藏菩薩本愿經(jīng)》,就見辛夷掀開簾子,急匆匆的走了進(jìn)來。
“主子,宋格格要生了!”
“不是還沒到預(yù)產(chǎn)期?”
“奴婢聽來報信的小丫頭說,似乎是踩到了院子里的一層薄冰摔倒了,這才會早產(chǎn)?!?/p>
如今天已經(jīng)冷了下來,院子里灑些水的確會凍成冰。
但宋氏院子里早一個月前就被胤禛囑咐一定要萬分小心,那些人就算平日做事不細(xì)心,但自從宋氏有孕顯懷之后,就一直多加小心,這么長時間從來沒出過差錯。
“宋格格當(dāng)時就見了血,被人抬進(jìn)產(chǎn)房之前,特意叮囑身邊的人,一定要來請您過去一趟。”
絮晚也就不再啰嗦,當(dāng)即叫人取了鶴氅來,又叫小安子提著燈籠,扶著辛夷的手便往宋氏院子里去。
她到的時候,只聽到屋里傳來宋氏呼痛的聲音。
再就是眾人忙亂慌張的動作,時不時的進(jìn)進(jìn)出出的侍女們便要撞上一次。
絮晚叫辛夷去幫著維持秩序,自己抬腳就往產(chǎn)房去了。
剛一進(jìn)去,就聞到了濃濃的血腥味,那味道叫絮晚都忍不住干嘔了一次。旋即便是滿心的慌亂。
宋氏的情況怎么會這么不好?
但現(xiàn)在并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她快步走到宋氏的床前,喊了一聲:“盈姐姐?!?/p>
宋氏,單名一個盈字。
宋盈這時臉色蒼白,臉上豆大的冷汗,將她鬢角的頭發(fā)全都打濕。
她本是半閉著眼睛,這會兒聽見了絮晚的聲音,猛地睜開了眼睛,眼神發(fā)亮的盯著絮晚。
“妹妹······”
她朝著絮晚伸出手,絮晚趕緊握住,坐到了床邊。
“絮晚,我怕是不成了。以后我的孩子,若是可以活下去,就拜托給你了。希望你可以把這個孩子視如己出,或者,不必你多關(guān)照,只要他,他能活著就好?!?/p>
“姐姐說什么傻話!你和孩子以前都自然都能平平安安的活著。這是姐姐你十月懷胎,期盼了很久才盼到孩子,你怎么能忍心留他一個人在這世上?!?/p>
絮晚雙手握著宋盈的手,鼓勵她振作起來。
宋盈搖了搖頭,眼淚說著眼尾滑落,隱入發(fā)絲再見不到蹤影。
就像她的這輩子,一直籍籍無名,無人注意。
“我自己的情況,自己知道,我不成了?!?/p>
從她開始頻繁從身邊人嘴里聽到她之前沒能活下來的那兩個孩子時,她就知道,幕后那人,不想讓她繼續(xù)活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