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得到了明確的答復(fù),幾人開始圍著趙遠舟問東問西著,雖然其中有幾個人的表達方式略顯別扭。
這里特指卓翼宸。
既關(guān)心又覺得到嘴邊的話有點膩歪,整得人怪難為情的。
彌杳看著他們的畫風(fēng)愈漸偏離煽情,向互懟的方向大步邁進著,嘴角緩而勾起一抹弧度。
只是她在此之前背對了眾人。
就像沒有人知道她也進了日晷一樣。
這一次,還是未有人發(fā)覺。
于緝妖司小分隊而言的匆匆三年,如英招和陸吾的眨眼之間,只有彌杳真真切切度過了三百年。
時空之境被她一分為二,一半是改變了時間速率的幻境,一半是真正停止生息的實境。
而她就處于后者之中。
既然時空止息,不妨好好修養(yǎng)一番。
為了潛心修身,彌杳還將周遭的景象幻化成員丘山的樣子,想著自己曾孤身棲息了萬千個歲月。三百年,也不過是須臾之間。
沒有白晝,只有黑夜。
她本該習(xí)慣。
如果不曾遇到他們。
法陣升起,日晷便自成小世界,是連天道亦可蒙蔽的地方。
忽而意識到這一點的彌杳道心登時不穩(wěn)起來,幾乎是同一時間,她直接放棄了修行。
一味地?zé)o腦堅持非但不會有成效,反而會是徒勞乃至入魘,不如趁機為自己的后事研磨一番。
是的,后事。
彌杳一直未透露給眾人分毫的是倘若那日趙遠舟沒來邀她去人間,她也會自己找時間去一趟的。
從她那幾次只是聯(lián)想就被雷鳴警示就能看出,天意想昭示什么。
神這個字眼,已經(jīng)瀕臨不容被提起的界限了。
如果說起初她只是有所猜測,那么入世后見歷的青耕一事就是加深了她的想法。
那所謂的來自世人的信仰不過綿薄,且他們信仰的對象還不是真正的神女,而是一只妖。
彌杳并不是對妖族有偏見,只是這類的現(xiàn)象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
為何妖會收到信仰之力?
真正該感知到信仰之力的神去哪了?
祂,還在嗎?
“...”
周遭景象一如始初,絲毫未變,回應(yīng)彌杳的也僅有輕不可察的風(fēng)聲。
不知過了多久,只聽得一聲短嘆夾雜在風(fēng)中,呼嘯而散。
算算日子,她好像有許久未見過故友菩提了。
但她依稀記得其有意無意透露的四字真言:“末法時代?!?/p>
天地終將容不下神的存在,她這個與神職只差一步的靈更是如此,都避不開天意擇選的結(jié)局。
湮滅。
-
眾人又在山神廟逗留了幾個時辰,直到天色見黑,才乘著巨型葉子返回了緝妖司。
雖說緝妖司留有趙遠舟的房間,當(dāng)然,這里的房間是真的房間,并不是后院的那座山。
但趙遠舟還是執(zhí)意回到了他的桃源居。
即便體內(nèi)的戾氣已然被凈化得差不多了,但難保有漏余,趙遠舟怕那殘存的戾氣作祟傷到他人,回到桃源居才是相較安全的選擇。
眾人見他決意如此便也沒再勸,只是在趙遠舟準備催用妖力趕路時,彌杳直接化出一片葉子給他送走了。
現(xiàn)在正是崇武營盯梢抓錯的時候,他若釋放妖力,還是紅色的妖氣,豈不是妥妥地給人送把柄去了?
明白彌杳苦心的眾人連連點頭,直言她還是太全面了,這都能想得到。
對此彌杳擺出一副常態(tài)的模樣,示意他們要習(xí)慣,畢竟她就是那樣的人。
眾人又插科打諢了一番就回到各自房間休息去了。
夜闌人靜,偶有幾聲蟲鳴作響,回應(yīng)著幕空灑下的銀暉。
與緝妖司的安寧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崇武營。
他們做好了打算,一到天亮就把趙遠舟失控逃跑的事報告給向王。
彼時向王定會大怒,下令命范瑛抓捕趙遠舟。
最好再嚴明大懲,如若不然,緝妖司上下的人頭全都要落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