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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么一句似竊語的呢喃,讓彌杳登時收起了漫不經(jīng)心的意。
凡間向來有酒后吐真言的說辭。
現(xiàn)在的卓翼宸又恰好為醉酒的狀態(tài)。
她看遍了世間百態(tài),自是明悉這話意味著什么。
然她的第一反應(yīng)不是回應(yīng)他的內(nèi)容,而是悔。
白顏說得不錯,她在最開始認識趙遠舟等人的時候,確實是抱著玩樂的心態(tài)與之接觸的。
這就導(dǎo)致了她行事和為人的風(fēng)格過于灑脫。
換而言之,她就沒把他人的想法考慮在內(nèi)。
與人相處,最忌諱的就是兩者的初心不同。
這對秉承真心的那方來說,是不公的。
彌杳知道自己若說出諸如“之前是我輕率了”之類的道歉會更讓人難以接受,倒不如順勢撒下善意的謊言。
“好?!?/p>
她應(yīng)下了。
卓翼宸的瞳孔在夜色的襯托下,驟然亮了幾分。
驚喜溢出了表面,無言勝過千語。
彌杳忽而有些慚愧,不自然地移過視線,錯開了少年真摯又熱烈,不摻半分假的眼神。
她短嘆一聲,欲想直接打斷少年的某些念頭,但又覺得那樣太殘忍,只得委婉地說道:“小卓,我不是什么好人?!?/p>
那些欲想登頂員丘山的靈物,悉數(shù)化為了員丘山的養(yǎng)分,最終供享于她。
她的手上,沾了數(shù)以萬計的命。
雖說來者存因,所得的果是必然,她與他們之間并無因果糾紛。
但他們的死總歸是與她有干系的。
卓翼宸愣了一下,眼光暗了幾分,些顯落寞。
“我也不是了?!?/p>
預(yù)設(shè)的結(jié)果與顯然彌杳所測的截然相反。
饒是她聽了,都不由為之一怔。
竟是誤打誤撞了他的傷心事。
即便知曉不必過多在意他人看法,但說歸說,想歸想。
一點都不在乎那是不可能的。
未經(jīng)人事,莫勸人善。
這個道理彌杳還是懂得的。
她沒有經(jīng)歷過這等落差,自是不會感同身受。
正當她想好生安撫一下卓翼宸時,彌杳只覺自己留給誰的聯(lián)訊葉子在發(fā)著熱。
靈力浮現(xiàn),掌心赫然出現(xiàn)了那片微微顫動的葉子,青耕的聲音從中傳出。
聽到青耕聲音的剎那,卓翼宸就清醒了。
這是他多年來養(yǎng)成的習(xí)慣。
一涉及公事,即便再爛醉,也會一秒恢復(fù)到警覺狀態(tài)。
“你是說,思南水鎮(zhèn)上多出了幾縷不正常的妖氣?”
乍然多出的男聲嚇得青耕險些沒拿住手中的葉子,她輕掐著一角翻看了兩圈。
怎么看怎么是彌杳留給她的葉子,怎么就傳出男聲了呢?
就在青耕納悶之際,一旁的蜚悄聲提醒著她說這好像是卓大人。
青耕這才恍然,她就說她覺得有些熟悉,但要問具體是誰她一時半會沒想起來。
還得靠蜚。
二人極其自然地對視了一眼,交匯之后又慌亂看向兩邊,青耕也秒變正色,把自己發(fā)現(xiàn)的情況都說了一通。
過程其實也很簡單,重點就是卓翼宸問出的那句。
說罷,青耕似是怕卓翼宸誤會般,還解釋了一通。
她說自己并非不想阻止,只是遠遠瞥見那始作俑者是溫宗瑜。
她若上前,恐會打草驚蛇。
“溫宗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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