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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冉遺也不再隱瞞,將他與彌杳契約的內(nèi)容公之于眾。
卓翼宸眉頭的結從始至此就一直沒解開過。
他終于還是忍不住開了口,狐疑地問道:“什么叫‘碾碎千年的修為,用內(nèi)丹來換枉死的亡靈’?”
經(jīng)他這么一說,裴思婧忽而聯(lián)想到什么,茅塞頓開般道著:“就是能讓死者復生的意思?”
眾人聞言皆是一喜,目光齊齊看向冉遺。
不料的是,冉遺搖了搖頭。
他的回答更是讓他們宛如被冷水浸泡,只一下便潑滅了才生出的希冀。
“那時的我也這般問過,恩人卻說這不是我該知道的事?!?/p>
眾人的心率起伏不定,一波高漲一波又下潛。
裴思婧仍堅持著自己的想法不變,言之鑿鑿:“彌姐姐既能讓我弟弟復生,定然也有讓她自己留存的辦法?!?/p>
裴思婧這番話簡直就是說出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聲。
他們之中沒有一個不是這么認為的。
可理想總是豐滿的,現(xiàn)實卻是骨感的。
思來繞去,萬變不離其宗的都是一個萬一。
萬一呢?
萬一...會有奇跡出現(xiàn)呢?
驀然,一股如火燎般燒灼的味道縈繞開來。
趙遠舟感傷的心緒登時暫停,一個閃身到離侖身旁,出手打斷他行為的同時,還聽見其似有若無的低喃:“阿彌,別放棄我...”
此時的趙遠舟已無心去管離侖的輕語了。
“你這是在做什么?”可以聽出他已近破音的邊緣了。
見手上的動作被趙遠舟扼制,離侖又不慌不忙地縱起妖力,欲想繼續(xù)燃燒自己的修為。
他低啞著嗓子,嘶聲道:“看不出來嗎?我要去陪她?!?/p>
眾人或多或少被離侖的做法驚到了。
他們心道離侖和彌杳的關系居然都進展到殉情這一步了嗎?
卓翼宸更是心不知味。
他們不久前才并肩作戰(zhàn)過,甚至那破幻真眼還在他身上。
也是因此,他難得沒有出言嗆幾句,只保持著觀望的態(tài)度,舉棋不定。
趙遠舟可太了解離侖的性子了,一旦認準了某種事情,就會執(zhí)拗地堅持下去。
他也怕離侖真的自戕,索性把話攤開來,沒好氣道:“陪什么陪?彌姑娘她又不是真的死了!”
離侖果然當即收手,“她在哪?”
眾人注視的對象登時換成了趙遠舟。
被這么多人期盼地看著,趙遠舟不免有些心虛和慌亂。
他也只是猜測,并沒有十足十的把握。
但他更不想讓朋友們失望。
想到這,趙遠舟還是提醒了一句:“我也不是很確定?!?/p>
饒是如此,對眾人而言,這無外乎是有了寄托。
就算不知確,亦是一種方向。
趙遠舟顧及大家近日身心俱疲,眼下又顯然不是出發(fā)尋人的好時機,便勸說他們回房間好好歇息幾日。
他也趁此期間適應一下僅有妖力尚存的身體。
是的,現(xiàn)在的他體內(nèi)僅有妖力尚存。
彌杳不單將白澤神力完好送還予文瀟,還吸走了他體內(nèi)的所有戾氣。
也就是說,現(xiàn)在的他再不是天地間戾氣的容器,只是長在大荒,數(shù)萬只妖中再尋常不過的其中一個。
朱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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