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是沒讀過書嗎?
要是罵人算犯法,他都不知道被關多少次了。
“把政治和法律學好了再來教我做人?!奔倔@極不爽地扭了扭手腕,抬眼,冷厲的眸子與那人囂張跋扈的眼神對上。
要是再有個一兩句口角,季驚早上去揍人了。
但還沒等罪魁禍首罵回去,另一個聲音從旁邊響起:“快點兒,大華,你爸還有十分鐘就到家了!”
那人瞥了季驚兩眼,轉(zhuǎn)過頭,“你先給老子記著?!彪S后蹬上車,招呼旁邊的人,“走?!?/p>
季驚不是惹是生非的人,但要遇上侮辱人的事,他忍不了。
但畢竟才剛到新環(huán)境,沒個熟人,沒有依仗,要是惹個麻煩在身上,指不定以后要吃多少虧。
會給柏奶奶找麻煩。
給他個面子。
季驚看了眼季時月,拖著行李箱往前走 “趕緊走,我后天給你訂票。”
季時月眼睛一亮,滿含熱淚地說:“哥!你是我唯一的神!”
然后迅速跟在了季驚后面,裝模作樣地幫他整理衣角。
“那人就是不識好歹,腦子有泡,敢惹我大哥,簡直反天!”季時月嘰里呱啦的夸了季驚一大堆。
季驚很受用,勾了勾唇角,很快就把這個“眼睛長屁眼上”的傻逼忘了。
照著名片上的地址,季驚找到了一棟二單元303的居民樓層。
門是木制的,舊得掉了漆,深紅的門上能明顯地看到幾塊空缺,暴露出褐黃色的木頭紋理。
季驚猶豫了一會兒,把衣服整理好,輕輕叩響了門。
門過了好一會兒才開,能聽到主人在起身時,拖鞋發(fā)出的呲呀的聲音。
門開后,柏奶奶滿臉笑容地看向兩個人,熱情地招呼:“小季對吧?快進來,坐了這么長時間的高鐵肯定累著了,我給你們準備了午飯,放好東西就去吃吧?!边€一邊用手接過季時月手里的口袋,“來給我。你快去洗手吃飯吧啊?!?/p>
柏奶奶還是太熱情好客了,兩人一點插話的機會都沒有。甚至招呼都沒來得及打一聲。
兩人就這么手足無措地進了屋。
屋子并不大,四五十平米左右,站在門前就能把整個屋的布局看完。
以至于季驚踏進屋子的第一眼就看見了躺在沙發(fā)上的顧衡。
沙發(fā)很窄,顧衡半個身子在沙發(fā)上,兩條腿懶散地搭在旁邊低低的茶幾上?;野咨谋⊥馓咨w在他的臉上,只有幾根碎發(fā)露在外面。
他吊在沙發(fā)上的那只手還隱隱有點血跡,很淡,不仔細看看不出來。
應該是剛洗過的。
柏奶奶從廚房里端了一碗湯出來,對著季驚說:“排骨湯好了,你們還愣著干什么?坐下來吃呀,別客氣!”看著兩個站在桌前一動不動的雕像,柏奶奶笑了起來。
“把這兒當自己家就成,不用這么拘謹?!卑啬棠炭戳搜叟赃吽谜愕念櫤?,拍了拍他的腿,“阿衡,起來吃飯了,客人都到家了?!?/p>
顧衡有很強烈的起床氣,他翻了兩個身,實在又沒辦法重新睡過去,不太高興地“嘖”了一聲,掀開了頭上的外套,坐起身,用手捏了捏眉心。
他睜開眼后,不偏不倚地和季驚對上了視線。
他微微皺眉,隨手拿了一個盤里比較小的雞翅塞進嘴里,低頭擦了擦桌上的灰。
“剛來?”
這句話沒有指明問的對象,卻能很輕易地讓人知道問的是誰。
季驚對這種沒有禮貌的問話感到不爽,就回了一個字:
“嗯。”
好,氣氛瞬間降至冰點,周圍歸為平靜,靜得可怕,在一旁乖乖吃飯的季時月有些尷尬,她找不到話插進來,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來緩和氣氛。
就這樣僵了兩三分鐘,柏奶奶走了過來,手上拿著兩套衣服,把它們放在電視機前的涼椅上,對著季驚和季時月說:“北柳的天氣可比湘陽熱的多,你們應該沒帶短袖短褲吧?我這有幾件薄上衣和短褲,你們待會兒換上,省的悶的慌?!?/p>
柏奶奶的確想的很周到,季驚走的時候都沒想過帶夏裝,因為在湘陽就算是夏天也要套個薄外套在外邊。
“今天阿衡中途遇到點事情,沒接到你們,真是不好意思啊,又讓你們自己過來一趟?!卑啬棠烫骖櫤獾乐?。
顧衡的臉色更不好了,好像他沒做錯一樣。
礙于柏奶奶的臉面,季驚沒跟他吵一架,只扯出一個僵硬的微笑,“沒事的柏奶奶,他肯定是有、急、事才這樣的,理解。”
一字一頓,盡顯不滿。
就差把“不爽”兩個字掛門上當橫批了。
顧衡只是挑了挑眉,沒說話。
一來,陌生不熟,不好對罵。
二來,跟傻子吵架,他沒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