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啟仁看著跪在面前的一黑一白兩個人,莫名的有些心肌梗塞。他是覺得虧欠了魏無羨,但這不代表能接受自家白菜上趕著被拱??!
當然了,要是被藍忘機知道了他的心里所想,恐怕也只會回答:叔父,我才是主動的那個。
但看著身軀挺直的侄子,他有仿佛看到了六歲的小忘機執(zhí)拗的跪在龍膽小筑門口等著母親開門,又仿若看到了十三年前哪怕身受三十三戒鞭也依舊挺拔的身軀,固執(zhí)已見地問他:敢問叔父,孰正孰邪,孰黑孰白!”
藍啟仁回過神,目光復雜的看著兩人,“忘機,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藍忘機語氣平淡卻又異常堅定,“忘機知,忘記心悅魏嬰,此生不換,唯他一人。”
藍啟仁嘆了口氣,又將目光轉向魏無羨,“你呢?”
魏無羨偏了偏頭,“我?自然和藍湛一樣,否則我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p>
藍啟仁摸著自己的山羊胡,“魏嬰,你可知老夫為何不喜你?”
魏無羨摸了摸鼻尖,“大抵知道一點。”否則也不會在當初聽學的時候和他對著干了。
藍啟仁目光悠遠,“一方面,因著你跳脫的性子的是在令老夫不喜,另一方面,是你在后來棄了劍道,轉修那邪魔外道?!?/p>
魏無羨垂下頭,低低的笑了聲,又抬起頭,目光堅定又略帶諷刺,“十多年前我曾問過藍湛一遍,如今我再問問藍老先生。敢問藍老先生,孰正孰邪,又孰黑孰白?”
藍啟仁有些恍惚,驚覺此時的魏無羨竟與當年的藍忘機重合在了一起。
“你……”
魏無羨吐出一口氣,“藍先生不必急著回答這個問題。藍先生,這十三年來,前五年,我于銅爐山成絕,沒幾天又飛升為神官。那段時間,我看盡了人性的丑惡。后來,我在我的宮殿里面沉睡了五年,才被花城喚醒,將江叔叔他們送回。之后,我忙于家族事務三年,在這期間,我多次與百家暗地里打交道,再一次看盡了百家的丑態(tài)。所以,我同意了與天道的合作,借之前的清談會清算百家。”
藍啟仁與藍忘機皆是一驚,竟然還有這么一出!
魏無羨沒管二人神色,繼續(xù)說到,“其實,本來天道是打算直接降下天罰,將百家殲滅的,我沒同意。我跟他提出說,先由我來召開清談會,收集百家罪證,屆時按罪證處罰就是。他同意了?!?/p>
魏無羨抬頭,一字一句道,“所以,之前的清談會,不僅是為了我軒轅氏的復出,更是為了給仙門百家一次機會,一次悔改的機會。但結差強人意,藍先生也看到了,百家承認自己錯誤的又有多少?天道不日就會降下雷劫清算世道,這其中,也包括了四大家族?!?/p>
頓了頓,又繼續(xù)道,“藍先生,我說這些事也不是挾恩圖報的意思,只是想告訴你,別太天真了。這個世道,偽君子居多曾有人這么跟我說過。”
魏無羨看了眼臉色變了變得藍啟仁,“地獄空蕩蕩,惡鬼在人間?!?/p>
藍忘機不由得握緊了魏無羨的手,魏無羨回以一個安撫的笑,轉頭又繼續(xù)到,“藍先生,我愛藍湛,所以才會和他回來跟您說一聲來征求您的支持。若非如此……您應該明白,十三年前的亂葬崗圍剿,若非我放水,只要我愿意,上了亂葬崗的那些人,一個也活不下來?!?/p>
藍啟仁又想起了十三年前那一場玩笑似的圍剿,無奈的嘆了口氣。
魏無羨又輕聲道,“藍先生,我幼年失怙,知道沒有家的滋味,所以我不希望藍湛也沒有家人。”
最后的最后,三人說了很久很久,松風水月的光一直亮到了深夜,沒人知道他們談了什么。只知道,待第二日,軒轅氏與藍氏已經(jīng)宣布聯(lián)姻的消息了。
修真界如何震動暫且不提,而當事人……
還窩在靜室賴床不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