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影視之透明npc成團寵了？

坐在桌上少年聞言嘴角逐漸上揚，陽光照進他正常的褐色瞳孔，他彎起眼睛，笑容那么生動，分明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文瀟心中一驚，她看向坐在桌上的那人，二十歲出頭的年紀，眉眼間跟裴思婧的確有幾分相似。可裴思婧的弟弟……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

少年開口，如夢般的畫面更加有了真實感，這個聲音，裴思婧許久都沒聽到了。

裴思恒“姐姐，好久不見，想我了嗎？”

片刻晃神后，裴思婧發(fā)麻的手又緊了緊短刀的刀柄，將刀尖對準了裴思恒。

裴思婧“你不是我弟弟，阿恒早就已經(jīng)死了?！?/p>

人死不能復(fù)生。

桌上的少年聞言笑容漸漸消失，他的眼睛盯著裴思婧，眼睛中的溫度漸漸冷卻，如一潭寒冬時節(jié)幽深的死水，水面下涌動著未知的危險。

裴思恒“沒錯，還是你親手殺死的。因為你說我惡貫滿盈，罪無可恕?！?/p>

裴思婧也緊盯著眼前的人，試圖從中找出一絲能說服自己的破綻。

裴思婧“難道不是么？到現(xiàn)在了，你還在濫殺無辜?！?/p>

裴思恒冷笑一聲：

裴思恒“姐姐果然永遠都只記得我的不好，不會記得我的好?！?/p>

話音落下，裴思恒忽地朝文瀟出手，裴思婧一把護住文瀟，被迫和裴思恒纏斗。

裴思恒“姐姐，你還是老樣子，總是為那些毫不相干的人，對自己的親弟弟下手。”

裴思恒的每句話像是在故意折磨著裴思婧。

裴思婧“你究竟想干什么？”

裴思恒“我想把姐姐的心……”

停頓的空隙，裴思恒試圖靠近裴思婧，下一秒，一把尖刀憑空出現(xiàn)在他手里。

裴思恒“……挖出來看看?！?/p>

聲音冷如寒潭，眼中殺意凜然。

文瀟“小心！”

文瀟急忙開口提醒裴思婧。那邊裴思婧已經(jīng)迅速反應(yīng)過來，一個翻身躲開了裴思恒的攻擊，兩人糾纏不休。待到卓翼辰和朱厭趕到時，裴思婧和裴思恒已經(jīng)從屋內(nèi)打到了院中，兩人身形極快，一時難分上下。

卓翼宸手持云光劍，找到兩人打斗的間隙，立即飛身躍入。

裴思恒雖然退攻為守，但不知為何，他動作的極為敏捷，像是能隨意上下騰空，游刃有余地避開了所有攻擊，好似……鬼魅一般。

卓翼辰趁機退至水缸旁邊時，抬手捏決，水缸中的水凌空升起，化為冰凌，一齊朝裴思恒射去。

朱厭“卓大人，你已經(jīng)能凝水化冰，那下一步要不要試試劍意化形呢？反正無形化有形，道理一樣嘛?！?/p>

那邊打得不可開交，這邊朱厭不慌不忙地指導(dǎo)了起來。

卓翼宸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如此，只抓住了他話中的重點。

卓翼宸“劍意化形？”

卓翼宸閉目頓了片刻，以凝水化冰的心法運行，將力運行至手中的云光劍，手里的云光劍登時錚錚作響。卓翼宸揮舞光劍，殘影重重，似有無數(shù)劍刃隨身而動，劍氣鋪天蓋地朝裴思恒攻去。饒是裴思恒身形再快，也躲避不及，凌厲的劍氣將他重重摔在院中的樹上。

裴思恒反應(yīng)很快，連忙翻身，躍上樹梢，欲施展輕功逃走，裴思婧和卓翼宸正要追上，只見裴思恒回身揮袖，忽地掀起一陣狂風(fēng)攜沙，將裴思婧和卓翼宸的身形卷落回了地面。

風(fēng)沙消失，再定睛看時，裴思恒早已沒了蹤影。

裴思恒死而復(fù)生，眾人親眼所見，今天發(fā)生的一切都太過離奇，眾人又仔細查驗了一遍現(xiàn)場，只得先回緝妖司再作打算。

彎月空懸。

夜已深，緝妖司內(nèi)四下寂靜，裴思婧坐在樹下，靜靜地看著遠處模糊的山巒，山巒起伏，如同一只潛伏在暗夜中的巨獸。

惡貫滿盈，罪無可恕，裴思婧喃喃重復(fù)著這八個字，親手殺死自己的弟弟，到底誰才是真的罪無可恕的人？

情緒翻涌似疾風(fēng)驟雨下墨色的海，卻只隱匿于在裴思婧深深的目光中，她靜坐著，靜得似乎要與身后的樹融為一體。

一個猶豫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不用分辨，這腳步聲她很熟悉，是文瀟。

文瀟坐到了裴思婧的身邊，正不知如何開口時，裴思婧先一步開口問道。

裴思婧“你為何一直對妖這么好？人妖殊途，本就該勢不兩立?！?/p>

文瀟看著她，了然笑道：

文瀟“人有人性，妖也有妖性，萬物皆分好壞。人們總說人妖殊途，但殊的只是外在，而非本心。人們總是把‘不同’當成惡，這才是偏見。”

裴思婧看著文瀟，眼中是孩童般的茫然：

裴思婧“是嗎，我從未了解過妖?！?/p>

文瀟閉上了眼睛。

文瀟“噓，你聽?！?/p>

隱有低低的誦經(jīng)聲傳來，摻雜在風(fēng)聲中，那是英磊站在他房間外那個小佛龕面前，念經(jīng)超度的聲音。他說慘死的亡靈會因執(zhí)念滯留人間，執(zhí)念而生，執(zhí)念而亡，一念放下，便可往生。所以從案發(fā)現(xiàn)場回來后，英磊就一直在念經(jīng)幫助無辜死者超度。

英磊“天地生靈，眾生百相：‘若卵生、若胎生、若濕生、若化生；若有色、 若無色；若有想、若無想、若非有想非無想，我皆令入無余涅盤而滅度之。是滅度無量無數(shù)無邊眾生，實無眾生得滅度者’。”

金靈“天地生靈，眾生百相：‘若卵生、若胎生、若濕生、若化生；若有色、 若無色；若有想、若無想、若非有想非無想，我皆令入無余涅盤而滅度之。是滅度無量無數(shù)無邊眾生，實無眾生得滅度者’?！?/p>

英磊念完金靈念，一直重復(fù)，朱厭和離侖在身邊守著。

文瀟“你看小山神和小金，雖然是妖，但也有一顆慈悲之心，為逝者誦經(jīng)超度。妖和人之間，并無不同。善惡皆有，共生共存?！?/p>

善惡皆有，共生共存，裴思婧默默在心中重復(fù)這句話。一直以來，她被灌輸?shù)男拍疃际侨搜荒懿⒋?，妖皆惡，誅殺妖孽，保家衛(wèi)國，守護百姓。

裴思婧只覺得腦海中有什么東西在瓦解，或許未來某個瞬間會轟然坍塌成一片廢墟。如果……真如此，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面對另一件事……

一雙溫暖的手撫住她的手背，文瀟看著她，眉眼靈動，笑靨如花，令人心中煩悶減去了不少。

文瀟“如果你想了解妖，倒有一個好去處?！?/p>

…………

卷藏館內(nèi)，百盞燭光隨風(fēng)影曳。

裴思婧站于一排排卷藏經(jīng)筒之間，手指拂過那些記載，從中抽出一本，細細翻看。

英磊和白玖端著宵夜跑了過來，金靈、離侖和朱厭跟著進來了。白玖邊跑邊大喊一聲：

白玖“姐。”

文瀟立即作出噤聲的手勢，攔住二人，壓低音量提醒：

文瀟“噓！別提那個字?！?/p>

白玖瞪大雙眼，滿頭霧水地看著文瀟，接著，少年清澈的嗓音又一次回蕩在整個卷藏館。

白玖“??？哪個字??？……我一共就說了一個字……哦，姐？！”

文瀟雙眼一閉，無語凝噎。

裴思婧合上了手中書卷，淡淡開口：

裴思婧“我猜，你們應(yīng)該想知道，我為什么一定要調(diào)查這個案件。三個月前，發(fā)生了一模一樣的命案。同樣的手法，同樣的鹿角符號，而兇手，正是我弟弟裴思恒，我當場……射殺了他?！?/p>

在調(diào)查裴思婧資料時，文瀟記得案情通報上說過，在三個月前，裴思婧執(zhí)行緝妖任務(wù)時，將裴思恒當場射殺，之后便辭去了崇武營統(tǒng)領(lǐng)一職。

白玖“捉拿歸案，量刑定罪不就好了，為什么要殺他？”

裴思婧沉吟片刻，嘆息：

裴思婧“因為他變成了妖?！?/p>

其實白玖心中還是不解，人怎么會變成妖？是怎么變的？

他剛想問，那邊英磊已經(jīng)粗著嗓門，十分不忿道：

英磊“就算變了又怎么樣，又不是所有妖都該死。這是什么道理？”

裴思婧沉默不語，眼眶卻已發(fā)紅。

那日，裴思婧與其他崇武營士兵奉命追殺作案多起的兇手，那兇手身著黑色斗篷，遮擋住了臉，一路逃竄，身手靈活。黑袍寬大，根本看不出兇手的年齡與體型，但那身影就是令裴思婧升起了強烈的熟悉感，似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應(yīng)。

裴思婧拉弓射箭，將那人帽子擊落，露出的臉正是裴思恒?？蓞s又不是她熟悉的裴思恒……眼前的裴思恒有著一雙妖冶的藍色眼睛，他的手上和身上，滿是扎眼的鮮血。

裴思恒驚恐地問她：

裴思恒“姐姐，你是來殺我的嗎？”

她當然不是來殺自己弟弟的，她要殺的是連續(xù)屠人滿門，手段殘忍，視人命如草的惡妖?？扇缃?，這個惡妖就是自己的弟弟。

裴思婧搖了搖頭，又一次抬起弓箭，作為姐姐，她永遠可以原諒自己的弟弟，但那些無辜的人命，又由誰償還？誰又有資格替他們原諒？

裴思婧“你惡貫滿盈，罪無可恕?！?/p>

裴思恒幽藍色的眼睛中閃過一絲悲涼。他開口，痛苦地，哀求地向她訴說：

裴思恒“我的確罪孽深重，法理難饒……但姐姐，你可以原諒我嗎？你一定會理解我的……”

裴思婧拉滿弓弦的手止不住地顫抖，她的眼中是同樣的掙扎。

裴思婧身后的崇武營士兵不耐煩地催促道：

大夢歸離“裴大人下不了手的話，那就由我們來殺，只是這妖作惡多端，給他個痛快都是便宜他了，得讓他吃點苦頭再死?！?/p>

裴思恒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他著急開口解釋：

裴思恒“姐姐，我當初，只是為了——”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一股力將他的身子帶得一晃，他低頭，看見了胸口插著箭矢。他抬起頭，哀傷地看向?qū)γ娣畔鹿呐崴兼海难劾镆埠鵁釡I。

裴思恒感覺力量在迅速從身體抽離，身體嘭地一聲倒在了地上。視線也逐漸模糊，模糊到這個世界，只剩下了姐姐的背影。兒時無數(shù)次他都是這樣望著姐姐的背影，好像無論多努力，他都追不上姐姐，這一次也……追不上了。

有人過來用力踹了他一腳，他看不見是誰了，他只用最后的力氣看著姐姐的背影。

大夢歸離“死透了嗎？”

大夢歸離“好像還在說話呢……不知道嘟囔什么呢……”

裴思恒嘴里喃喃說著沒人能聽懂的破碎音節(jié)。

裴思恒“姐，不要轉(zhuǎn)身就走，你都沒有聽到我最后對你說的話……”

裴思恒“姐，我死了，就再也不能為你做任何事了……”

裴思婧頭也不回往前走，她的眼眶通紅，強忍著情緒，直到身后傳來崇武營士兵的聲音：

大夢歸離“死透了?！?/p>

裴思婧再壓抑不住，淚從她的眼中涌出……

卷藏館內(nèi)，蠟淚滴落。

白玖與英磊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文瀟“這件事這么蹊蹺，你從來沒有懷疑過嗎？”

裴思婧“當然懷疑。但驗過三次尸，確認是妖，查無結(jié)果?！?/p>

文瀟“尸體怎么處理的？”

裴思婧“崇武營按規(guī)矩，燒了。”

文瀟蹙起眉頭，那就怪了，這世間萬事萬物，生老病死，自然之道，不會有死而復(fù)生的道理。

裴思婧看了看桌面上放著的卷宗資料，又補充道：

裴思婧“今天送來這份兇案卷宗的人，就是我弟弟……”

這聽起來更加蹊蹺了，但一團凌亂的思緒又似乎因此有了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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