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圖南和莊筱婷對父母的這次吵架,印象格外深刻,因?yàn)榈谝淮?、爸爸是被“趕出家門”的那個人。
莊圖南或許還好些,可莊筱婷的心里,卻是埋下了一顆小小的種子,她突然明白,房子、工作、工資,對一個女人、特別是結(jié)婚了的女人意味著什么。
大年三十,棉紡廠依然照常開工,因著之前分房的事情,宋瑩被安排了年三十的早班。
她沒鬧,因?yàn)闆]幾個人愿意在大年三十上班,可這事兒總得有人頂上,不是她也會是別人,真鬧起來,要是被廠領(lǐng)導(dǎo)借題發(fā)揮、扣一頂思想覺悟不高的帽子,對她也沒好處。
黃玲便主動攬過了準(zhǔn)備年夜飯的活兒,莊超英不在家的這幾天,她心里并沒有覺得空落落的,反倒因?yàn)槿撬鷼獾娜瞬辉诟啊⒂忠χ棉k年貨,日子過得更自在了些。
見她這樣,莊圖南和筱婷兄妹倆就算擔(dān)心爸爸在阿爹阿婆家過得怎么樣,卻也學(xué)會了把擔(dān)心藏起來、恍若無事人一般、和媽媽一起準(zhǔn)備過個熱鬧的新年。
當(dāng)然,黃玲也沒失了禮數(shù)、讓自己成為理虧的那一方,過年的時候,讓圖南和筱婷提著四樣禮,去了他阿爹阿婆家一趟,把東西放下,稍微坐了會兒,兩個孩子就回來了。
而對于圖南從公婆家回來后總是欲言又止的模樣,黃玲選擇裝瞎,權(quán)當(dāng)什么都看不見。
反正,莊超英在或不在家,都沒什么區(qū)別,她才不想給自己找不痛快,還得去公婆家把他請回來呢。
然而,不到正月十五,莊超英卻是自個兒一聲不吭地回家來了,莊圖南和筱婷自然是十分驚喜的,黃玲猜到了個中原因,卻也沒戳破,算是給孩子們的爸爸留了點(diǎn)兒面子。
私底下,黃玲和宋瑩坐在一塊兒聊天的時候,她才說了點(diǎn)兒心里話:
“振東振北比圖南小不了多少,都是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的年紀(jì),我小叔子一家的口糧本就不夠,還得老兩口每個月補(bǔ)貼,超英回去住了這些天,肯定是給錢了的,但那點(diǎn)兒錢夠不夠買他吃的高價糧,可就不一定了。
我公婆是仗著他孝順,才能拿捏住他的,剛回去兩天,肯定不能叫他寒了心,但超英這次回去住的時間不短,估計,也是阿爹阿婆話里話外開始趕人了,他又要面子,實(shí)在撐不住才回來的。
不過,這次的事情也算是啟發(fā)了我,以后,他再想幫襯弟弟一家,我就讓他回去住幾天,讓他的腦子好好冷靜一下,管他上班方不方便呢。”
在黃玲和莊超英之間,宋瑩絕對是無條件站在黃玲這邊的,這會兒自然也是以鼓勵為主。
“說得對,玲姐,這男人吶,就是不能慣著,你體諒他、退上一步,他就想讓你再退兩步、三步。
而且,有句話說得好,刀子沒落到自己身上,那是不知道疼的,以前,阿爹阿婆有要求,莊老師不吭聲,都是你出面來做壞人,往后吶,你也要學(xué)著把事情往他頭上推,讓他自己去體會你的難處!
等莊老師知道幫襯弟弟一家會讓他自己吃虧,他就知道該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