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學(xué)瑞手里并沒有槍,他這么說,不過是想把躲在暗處的那個人詐出來罷了。
顧一野心里十分清楚這一點,卻還是配合地舉起雙手,從小山坡后面走了出來。
“別,別開槍!叔,我就是正好經(jīng)過,您可千萬別誤會!”
他一開口,寧學(xué)瑞的眉頭反而皺得更緊了。
原因很簡單,這個人絕對不是天牛廟村的,而通過他說話的口音、身上穿的衣服,也能看出來,他和雞公嶺那伙馬子,大概也扯不上關(guān)系。
那么,問題來了,在他侄女繡繡被馬子綁走、兩方談判的場合,怎么會出現(xiàn)一個普通人呢?
為著繡繡被綁走的事情,寧學(xué)瑞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分頭疼了,而這個第三人的攪局,無疑是讓這灘水變得更混濁了。
他皺著眉頭,嘆了口氣,又對著身旁的人使了個眼色,這才道:“算了,大冬天的,有什么話,你還是跟我們走一趟,回去再說吧!”
此時的寧家,仍然亂成一團(tuán),任誰也沒想到,馬子會這么光明正大地綁人,綁走的,還是今天的新娘子!
寧學(xué)祥的媳婦寧郭氏,在攔著馬子帶走自家閨女的時候,被踹了一腳,這會兒,面色煞白。
寧家二小姐蘇蘇,一邊擔(dān)心著受了傷的母親,一邊更掛念著被馬子帶走的姐姐,時不時地往外面瞅上兩眼,就希望能收到個好消息。
自然,爹和二叔回來了的事情,也是她頭一個發(fā)現(xiàn)的。
“爹!你可算回來了!二叔,你們不是去攔馬子了嗎?咋樣了?俺姐人呢?救回來了沒?她是不是也受傷了?”
寧蘇蘇連忙迎上來,往她爹和二叔的身后一瞅,沒瞧見她姐的影子,當(dāng)即臉上就露出了失望之色。
“馬子帶了一大幫人接應(yīng),手里還有家伙,俺沒攔??!他們要五千個銀元,天黑前送到,他們才肯放人!哥,這事兒,你得盡快拿個主意啊!”
馬子之所以挑新娘子寧繡繡來下手,甚至寧學(xué)瑞提出用獨子寧可壁來換,他們都不答應(yīng),那當(dāng)然是有原因的。
寧繡繡的爹寧老財主,手里有七百多畝地,對旁人來說,五千銀元是兩輩子加起來都不一定能掙到的天文數(shù)字,但對寧學(xué)祥來說,頂多就是傷筋動骨一陣子罷了。
而且,寧繡繡要嫁的,是費家的少爺,那費家,也是大戶人家呢!
他們這兒有規(guī)矩,馬子要錢不要人,所以,只要新娘子沒有在馬子窩過夜,那就還是清白的。
為了這門婚事能成,兩家一塊兒湊,想必,拿出這五千銀元,應(yīng)該不在話下!
然而,寧學(xué)祥卻不搭話,只一味地嘆氣,一會兒是憤憤地咒罵馬子,一會兒是嘆自家閨女命苦。
急得寧蘇蘇直接上手:“行了,爹,這會兒是說這些話的時候嗎?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救俺姐!咱們家有多少現(xiàn)錢?不夠的話,你趕緊去拿地契、賣地湊錢!這事兒必須得快!”
提到地契,寧學(xué)祥一下子火了:“還輪到你來安排俺了?還想動俺的地契,你這么能,咋不上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