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站好了!”
高原上,朔風(fēng)卷地,寒雪飛揚……
洞外,六只小雪豹擠成一排,瑟瑟發(fā)抖:
“媽媽,洞里多暖和!我們?yōu)槭裁匆x開山洞,在這寒冷的風(fēng)雪里站著?”
“我們是雪山之魂!身為雪山之魂的雪豹就不能怕冷!要想活下去,就必須經(jīng)過嚴酷的歷練!寒冷的風(fēng)雪,可以擦亮你們的毛發(fā),使它長得更厚,更加御寒!”
他們的父親母親——豹子頭和錦豹子,站在六只小豹娃對面,欲與狂風(fēng)賽聲高。
“啊……啊……阿嚏!”
矮腳虎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顫顫巍巍,第一個堅持不住了;
“矮腳虎,站直!”
豹子頭將一雙銅鈴環(huán)眼,聚光燈一般照在老幺臉上,繃著一副雷公臉吼叫一聲。
矮腳虎哆哆嗦嗦,盡量用四條小短腿強撐著身體,緊咬著牙關(guān)……
這時,盤山路下,“颼颼颼颼”飄過幾個淡紫色的影子,后邊跟著一串青藍色的掠影……
“媽媽,那是什么呀?”
好奇的老大,瞪著一雙青眼。
“專心致志!不要開小差!”
這邊,錦豹子剛剛厲聲喝斥住按耐不住的青眼虎,那邊,善于滑翔的插老三翅虎和老四跳澗虎趁著爸媽沒注意,八只小爪子已離開地面,差一些向著那片藍紫色影子飛飄下去……
豹子頭和錦豹子,不得不轉(zhuǎn)過身去,一口叼住一只崽子的脖子,將他們放回到本來的位置上:
“繼續(xù)專心練習(xí)站姿!不要輕易被身邊的東西分散了注意力!”
錦豹子越是這樣說,叛逆的老二越是梗著脖子,抬著眼皮,偷偷看著,已經(jīng)從山路下方移動到頭頂上方的盤山路上的幾條掠影……
老五也是,本來凍得稀里嘩啦,眼皮半睜半閉的雌豹崽錦毛虎,愣是偷偷地仔細觀察著這些飛速掠過的紫色影子,才能打起十二分精神,忘記寒冷……
寒風(fēng)呼嘯著,如同一把把鋒利的刀刃一般,從才出世不久的幾只小豹子身上刮過……
雪原上的太陽,從清晨越過正午,滑向雪線的那一邊……
“咕咚”一聲,身子骨最弱的矮腳虎終于撐不住了,倒在砸出的雪坑里,四肢抽搐了一下,不再動彈。
“幺弟!幺弟……”
其他五只小豹子,紛紛露出慌張的神色。
錦豹子安撫好孩子們,和豹子頭一并上前,用溫暖的舌頭舔凈幺兒臉上的冰碴,豹子頭這樣安慰妻兒道:
“沒多大事,小豹子剛剛練習(xí)站姿頂不住風(fēng)寒昏倒是常有的狀況,我和我的弟兄姐妹也是這樣過來的。夫人,你趕緊帶他回山洞,我去鷹嘴崖抓一只羊羔,熱血一喝就沒事了!”
“好的,夫君!”
錦豹子聽命,將昏迷的幺兒叼回洞去……
“爸爸!”
看著暫時結(jié)束痛苦的幺弟,剩下五只小豹子望著父親豹子頭,小眼兒里可憐巴巴:
“幺弟都暈過去了,是不是我們也可以結(jié)束訓(xùn)練,回洞里取取暖?”
“不行!”
豹子頭一臉嚴肅,斬釘截鐵地回絕了兒女的期待:
“我現(xiàn)在要去上山抓羊,你們得在這里一直站著,不到天黑,不許回家!”
話音落地,颼颼兩下,豹子頭化作兩條灰線,往雪原之巔攀登……
“幺寶兒,幺寶兒……”
錦豹子將矮腳虎抱在懷中,放下剛才的疾言厲色,露出一臉慈母的溫情。
幺兒矮腳虎小臉撲紅,渾身發(fā)燙,錦豹子一趟一趟地出洞,弄回冰涼的積雪來為幼子降溫……
“誒,你們說,剛剛那些紫色的影子到底是什么?”
沒有了爸爸媽媽的監(jiān)督,調(diào)皮活躍的老大青眼虎第一個發(fā)起心中的疑問。
“我們也不知道欸,差一點就抓住了……”
“兩個笨蛋,你們以為那些影子是兔子,那么好抓呢!”
老三老四老五三只豹娃拌起嘴來,頭腦簡單四肢發(fā)達的老二,卻還在仰著頭,全神貫注地盯著那些紫色影子上山的方向……
“你又沒有去試一試,憑什么說不好捉?”
插翅虎和跳澗虎岔岔不服。
“你們來看!”
幾只小豹子仰起頭,這才看得清楚:
前面那四個較大的淡紫色掠影,總是先繞過幾道彎,然后站定當(dāng)?shù)?,等待后面幾個小影子跟上來……
那幾個小影子的速度,不斷減慢……
“都說近處看大,遠處看小,根據(jù)距離推算,那些飄來飄去的紫色影子,很可能是比我們厲害很多的野獸!前面四個,應(yīng)該就和我們的爸爸媽媽一樣,是成年野獸;我還精確推算了那些幼獸的身長,至少有兩個我們這么大!剛才要不是爸爸媽媽及時把你們拉上來,真的讓你們跳下去,你們現(xiàn)在早就被那群野獸吃掉了!”
聰明的錦毛虎,掰著爪子跟三哥四哥判斷。
“切!我們才不信!”
“山中無虎,雪豹稱霸!我們可是日曲卡雪山的頂級掠食者!能有什么野獸吃了豹子膽,敢吃我們?”
插翅虎跳澗虎鼻孔朝天,不肯低下頂級霸主那傲慢的頭顱。
“好不好抓,追上去試一試不就知道了!”
面對弟弟妹妹沒頭沒腦的一通胡亂猜測,老二花項虎頭也沒回,徑直朝山上走去!
“二弟,等等我!”
老大青眼虎哪甘落后?撒開四爪就要跟上去……
“真蠢,你們這樣跑要跑到什么時候去?”
“還是看我們兄弟的吧!”
老三插翅虎和老四跳澗虎身輕如燕,踏雪翻飛,直接伸出倒鉤般的爪子勾緊巖石,從接近垂直的山崖下縱向往上攀登……
“還是看我們兄弟的吧!”
老三插翅虎和老四跳澗虎身輕如燕,踏雪翻飛,直接伸出倒鉤般的爪子勾緊巖石,從接近垂直的山崖下縱向往上攀登……
“哎——你們等等!”
老五錦毛虎在原地喊破喉嚨,等來的卻是一句嘲諷般的回應(yīng):
“哎呀!女孩子還真是膽子小??!小妹妹,你要是害怕了,就等著哥哥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好心當(dāng)作驢肝肺!就你們那點見識,吃與被吃,還不知道誰跟誰呢!”
本來心下還在躊躇的她,為了四個不著邊際的哥哥,不得不咬咬牙,也深處細小的爪子,艱難地跟隨老三老四往筆直的陡崖上攀……
寒風(fēng)呼嘯,冰巖陡峭……
“母親殿下,等等我們……”
“我們實在跑不動了……”
海拔愈來愈高,山路愈來愈陡,氧氣愈來愈稀薄……
七只半藍半紫的雙色狼幼崽,本來就跛著腿腳,肺活量又沒有成年狼那么大……從山腳下一大圈一大圈盤山路繞上來,早已體力不支,頭昏眼花,胸悶氣短,眼冒金星,腳底下不由自主地跳起了醉步舞……
“堅持??!對于我們雪域狼國的后裔來講,能夠在海拔至高的雪山之巔如履平地健步如飛,是生存的關(guān)鍵!”
四匹淡紫色母狼,齊齊并列在皚皚寒冰之上,風(fēng)雪傳音:
“加把勁!還有不到三圈的路程,就登上山頂了!”
七只小狼里,六只小狼咬緊牙關(guān)堅持著,一只小狼掉隊了,愈來愈跟不上……
“加油??!孩子們!那邊鷹嘴崖上,有好多新生的小羊羔!只要你們通過第一關(guān),上得山頂來,接下來我們便開啟第二關(guān)——前往鷹嘴崖,傳授你們捉羊技巧!”
雪國四公主此時已站在這座山頭的至高點上,迎著山風(fēng),給七只狼娃送去及時的精神鼓舞!
前六只小狼,聽聞這般鼓舞,仿佛已經(jīng)喝到那滾燙的羔羊血,各個望梅止渴般地,打起十二萬分精神躍動著四只殘缺的跛足奮力前行;
后一只小狼,不知是腳底打滑,還是不堪重負,想要打退堂鼓……
只聽“咔嚓”一聲……
掉隊的小狼,才愈合不久的后腿卡在一條冰縫內(nèi),再一次生生地折斷……
“嗚嗚——嗚嗚——”
小狼側(cè)躺在白雪皚皚的盤山路上,兩眼望著遠去的隊伍,發(fā)出乞求的目光,凄慘的哀號著……
前面六只小狼心軟了,想回頭,卻被山頂上的四位母親厲聲喝?。?/p>
“不許可憐他!上山頂來!”
六只小狼聞聲腳下一顫,撒開四爪連跑帶顛兒地沖上山頂,沖到母親身旁:
“弟弟受傷了!為什么不讓我們回去救他?”
“因為我們雪山狼國,不養(yǎng)這樣的懦夫、蛀蟲!”
一問,一答,著實震驚!
“我的天呢……”
“靠后點!別被發(fā)現(xiàn)了!”
“看來,五妹說得對??!他們不光個頭大,脾氣也十分冷血!”
“比我們的爸爸媽媽更冷血!還是爸爸媽媽好啊……”
比十只狼先到達山頂?shù)乃闹恍⊙┍阍谝粔K大石頭后面,看著眼前這超出他們認知的場面,嚇得抱成一團……
“哼!現(xiàn)在知道,我沒有騙你們吧!”
這個時候,五妹錦毛虎才氣喘吁吁地,從山腳下爬到山頂上來。
“五妹,你牛?。 ?/p>
“告訴我,你是怎么提前知道的?”
錦毛虎立馬被拉到石頭后面。
“你們呀,多動動你們那虎頭虎腦的小腦袋瓜子思考思考!別整天頭腦簡單四肢發(fā)達的,尤其是你!”
錦毛虎拿起她的小前爪,在花項虎額頭上那么一點。
“小點兒聲!被他們聽見就慘了!”
這時所有的小豹子都服了他們的小妹妹錦毛虎,就算是老大青眼虎,也不得不言聽計從,甚至都有點過分恐懼眼前這堆長滿紫色長毛的不明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