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竹一路走,一路想。
她想了很多事,關(guān)于若見,關(guān)于她自己,
朱厭方才的話每一句都深深刻在了她心里,她莫名從心底涌起一股無名的悲哀。
為什么她的人生,就好似被人操控了一般,只能按照既定的路線前行。
她不喜歡這樣。
……
“小竹?”
渾渾噩噩地走到了她的臥室前,慕晚竹忽然聽見了文瀟的聲音。
慕晚竹回過神來,看見文瀟正提著一盞燈,站在她廊前的柏樹下。
慕晚竹“文瀟姐姐?你怎么來了?”
她走上前,拉住文瀟的手摸了摸,有些涼。
慕晚竹“怎么不進(jìn)去坐?外面冷,有什么事進(jìn)來說吧?!?/p>
文瀟沖她笑著點了點頭,兩人進(jìn)屋坐下。
慕晚竹幫她倒了杯熱茶,又點上屋內(nèi)的暖爐驅(qū)散寒意,這才到文瀟身邊坐下。
文瀟一直看著她忙前忙后,過往的回憶又在腦海中浮現(xiàn),她低下頭喝了口茶,壓下眼中浮動的淚光。
慕晚竹“你還沒說找我有什么事呢,文瀟姐姐。”
慕晚竹自己也捧了杯熱茶暖暖指尖,文瀟聽見她的話輕輕搖了搖頭。
“其實也沒什么事,我就是睡不著,剛好出來轉(zhuǎn)轉(zhuǎn),就走到你這里了?!彼f著搓了搓手心:“我屋里有些冷,一個人的時候更顯得有些冷清,所以就想找人說說話?!?/p>
慕晚竹聞言沖她笑笑,握住她的手。
慕晚竹“那你今晚在我這里睡不就好了?我正巧自己一個人也睡不著,你在這里陪著我,我也心安。”
文瀟聽見她的話整個人一頓,慢慢轉(zhuǎn)開了目光,耳根有些發(fā)紅:“我在你這里睡,會不會很打擾你?”
慕晚竹“當(dāng)然不會啊。”
慕晚竹用自己的掌心幫她暖手。
慕晚竹“怎么樣?考慮好了嗎?”
……
月色透過床幔,灑在暖色的被單上,籠罩一層玉的光。
慕晚竹與文瀟面對面?zhèn)忍?,文瀟抬手將她臉頰上的一縷發(fā)絲輕輕拿開。
她看著慕晚竹的臉,卻好像又在回憶:“在緝妖司剛見到你的時候,我就覺得你眼熟,沒想到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你真的是我的阿若。”
慕晚竹眨了眨眼睛,不知道為什么,在文瀟面前提起過往的時候,她心中沒有那樣堵塞的感覺。
慕晚竹“我們曾經(jīng)關(guān)系很好對不對?我在夢境里看到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p>
“嗯,”文瀟點點頭,回憶起兩人的過去:“我其實并未問過你已經(jīng)活了多少年,或許百年,也或許千年。你是妖與人類結(jié)合誕下的孩子,你母親是大荒一種名為百幻的蝶妖,名為息偃。百幻蝶孕育子嗣時間有百年之久,所以你那只是凡人的父親在你出生前便去世了?!?/p>
“而你母親也在剩下你后不久法力枯竭而亡,經(jīng)過千年才化作人形,是當(dāng)時那一任的白澤神女將你養(yǎng)大?!彼p輕笑起來,看向慕晚竹的目光中滿是欣賞與喜愛:“生為人與妖的孩子,師父本以為你會被兩界排斥,卻不想你不僅沒有,還在兩界之中如魚得水地穿行?!?/p>
“你生來便聰慧,能將外貌變?yōu)槿f物生靈。不僅受大荒眾妖喜愛,還從人間帶回來不少有趣的故事和物件,并且你生來就身懷白澤之力,在所有人看來,你就是下一任的白澤神女?!蔽臑t輕輕握住她的手:“也就是那個時候,我認(rèn)識了你。”
“我那時性格內(nèi)向、不善言辭,是你帶著我領(lǐng)略山川萬物,護(hù)我周全、教我如何與眾妖相處……我其實,一直都很喜歡你?!?/p>
她說到最后那幾個字的時候抿著嘴笑了起來,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堅持說了下去。
“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也是我心中當(dāng)之無愧的白澤神女?!蔽臑t說到這里時垂下目光,笑得有些凄涼:“可是后來在儀式上……我無法接受你的離去,可我卻無法使用神力,不能將你救回來?!?/p>
“所以即使后來我成為了神女,我也依舊覺得,如果是你,大概會比我做的更好。”淚珠從她眼角滑下、像是波光粼粼的珍珠:“我沒有辦法像你一樣強(qiáng)大……是我,搶了屬于你的位置。”
慕晚竹沉默地聽完,伸出手將她的眼淚輕輕擦去。
慕晚竹“怎么會呢?”
她勾了勾嘴角,眼中卻只有心疼。
慕晚竹“雖然現(xiàn)在的我還沒有完全記起過往的一切,但我還是覺得,如果是過去的我,看見了如今的你,也只想說一句話?!?/p>
慕晚竹“辛苦你了,文瀟。”
一直以來一個人背負(fù)一切,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