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極輕的腳步聲打斷了兩人的思緒,慕晚竹轉(zhuǎn)過頭,看見一個身影蹲在她面前,為她輕輕穿上了一雙鞋。
她微微側(cè)頭,仔細打量了下面前那人。
從身形來看應(yīng)當是位女子,還有她的手……
慕晚竹看了眼她鳥獸般的手掌,心下了然。
慕晚竹“傲因?”
聽見她叫出自己的名字,傲因立刻欣喜地抬起頭,雙眼亮晶晶地看向她:“您還記得我?”
“哼……”身后的離侖輕輕哼了一聲,語氣中有些隱隱約約的吃味:“一眼就認出她了,認我倒是花了許久?!?/p>
慕晚竹聽見他的話心中無奈,笑著搖了搖頭,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臉頰算是安慰。
慕晚竹“那不是因為我之前沒有恢復(fù)記憶嘛,現(xiàn)在我記得傲因也當然記得你,你是我最愛的人,離侖?!?/p>
“嗯?!彪x侖輕輕回應(yīng)了一聲,接著抬手抱住她:“你知道就好。”
慕晚竹“……”
真是小孩子脾性。
慕晚竹“當初我死在朱厭手中之后,她便一直跟著你嗎?”
聽見朱厭的名字,傲因和離侖看起來心情都不怎么樣,離侖沉默片刻,輕輕嗯了一聲作為回應(yīng)。
傲因顯然不是擅長表達重逢喜悅的類型,她只是小心翼翼地拉起慕晚竹的手,將她的手覆蓋在自己的臉頰上:“我去為您準備些吃的?!?/p>
她說完這句話就感覺到離侖危險皺起了眉頭,看起來有些不滿她與慕晚竹的親近。
但傲因第一次沒有對自家老大像往日那樣察言觀色,看見慕晚竹笑著點了點頭之后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因為燭陰讓黑夜提前降臨的緣故,這個夜晚尤其漫長。
離侖和慕晚竹就這樣互相依靠著坐在窗前,一時間什么都沒說。
慕晚竹將那些才回憶起的過往在腦海中反復(fù)回憶了一遍,忽然開口。
慕晚竹“天亮后他們就要來了,那時你打算怎么辦?”
“我早已布好了局。”離侖輕輕捏著慕晚竹那由他束起的發(fā)尾,只覺得現(xiàn)在看著她身上哪里都是自己的痕跡,一時間心情忍不住更愉悅起來:“我會將你想要的一切都奪過來,送到你面前?!?/p>
慕晚竹“可是朱厭體內(nèi)如今有無盡戾氣,你該如何打敗他?”
慕晚竹感受到他說完這句話后離侖的心情一時間又沉寂下去,于是連忙轉(zhuǎn)過頭捧住他的臉頰。
慕晚竹“我是擔心你,和朱厭無關(guān)?!?/p>
她抬起手輕輕拉開離侖的袖子,用指尖觸及了他被不燼木灼燒的位置。
慕晚竹“我不想再看見你受這樣的傷了。”
她說著用自己的法術(shù)輕輕緩解那些傷痕,雖然作用甚微,但在離侖心中卻好像撫平了他那些年心中累計的斑駁傷痕。
他曾經(jīng)以為這些傷再也不會好了,可是卻在頃刻間,被面前之人輕易治愈。
原來如此,離侖想。
這才是他的藥,他的阿若是他永遠的解藥。
眉頭輕輕蹙起,他看著慕晚竹因為心疼他的傷口而紅了的眼睛,一時間覺得自己的心也要碎了:“別哭阿若,別哭?!?/p>
離侖忽然開始害怕,害怕自己在不久之后神形俱滅之時,無人能再護慕晚竹周全。
他一旦離開了白澤令的封印,就給他的就只有無盡的灼燒之苦,還有不久即將覆滅的命運。
可是他明明才剛和他的阿若重逢,他明明才剛剛給了她擁抱。
命運好不公平啊。
離侖俯下身,輕輕吻住慕晚竹的唇,有種不顧一切的決絕。
可是他不后悔,那些一次又一次的附身之術(shù)、那些足以讓他下地獄受盡極刑的殺滅之罪,對他而言都不如此時片刻的美滿。
離侖是個奮不顧身的瘋子,唯一能讓他停下腳步的,也不過阿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