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痛……
文瀟落在水中,渾身冰冷。
她的手腕被劃破,鮮血滴在了一旁裝著瑤水的碗中,看著這世間最后的瑤水被她的血所侵染。
但讓她心如死灰的并不是瑤水被污染了,而是……
文瀟抬起頭,看向安安靜靜站在一旁望著地面發(fā)呆的慕晚竹,她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小竹,真的與以往不同了。
她不悲不喜,臉上再也沒有過往那般因為大事小事都靈動鮮活的神情,也不再會像當初那樣眼帶笑意地喊自己文瀟姐姐了。
現(xiàn)在的她就像是離侖身邊的漂亮傀儡,一切都?隨著離侖的心意而動。
“好了,現(xiàn)在該去會會其他人了?!彪x侖看著文瀟被他的槐樹枝狼狽地吊起,轉過身牽住了慕晚竹的手。
慕晚竹抬手揉了揉眼睛,看起來好像是有些困了,但還是輕輕“嗯”了一聲,跟上他的步伐。
“小竹!”文瀟終于再也忍不住了,大聲呼喊她的名字。
然而慕晚竹直到離開之前,也只是微微側了下頭,沒有看她。
……
門外早已喧囂一片,慕晚竹隨著離侖走出門,看到了被關在籠子內(nèi)的朱厭。
那鐵籠上涂抹了諸犍的血,能夠壓制妖力,即使是朱厭這樣法力身后的大妖也無法逃脫。
慕晚竹抬眼,對上他在頃刻間愣怔的目光,輕輕勾了下唇角。
“趙遠舟,好久不見。”
朱厭聽到離侖這樣說,可他的目光仍舊落在慕晚竹身上。
他能夠看出慕晚竹并沒有被控制,她是清醒的,可是朱厭卻從她的目光中看到明顯的淡漠。
這一點與她身邊的離侖一模一樣,甚至她身上的衣袍、面具也像是完全標記上了離侖的記號一般。
這讓朱厭感到不安,正是因為沒有被控制,她的變化才是一格極其不好的征兆,她甚至都不會分給被離侖掐住脖子的白玖多余的目光。
“既然你做不出選擇,那么阿若……”離侖轉過頭,看向一旁的慕晚竹:“你幫我選吧,是選朱厭,還是這個小孩?”
“小竹……姐姐……”白玖只能奮力轉動眼珠,看向一旁的慕晚竹:“別……聽他的?!?/p>
慕晚竹側目輕輕瞥了他一眼,又看向籠中的朱厭,半晌忽然勾起嘴角。
慕晚竹“朱厭,你曾經(jīng)殺過我一次,現(xiàn)在我還給你一次,也算公平吧?”
好像有什么東西,在朱厭的眼中熄滅了,他沉默片刻,最終還是低頭扯了下嘴角。
“……”朱厭張了張嘴卻什么多余的也沒說,只輕輕點了點頭:“公平?!?/p>
“這本來就是我欠你的?!?/p>
“是啊?!彪x侖聽到這里勾起嘴角笑了起來:“欠命償命,本就是這世間公理?!?/p>
“放開他!”一直被傲因拖住腳步的卓翼宸和裴思婧這時才趕到,一進門便看到了這般場景。
裴思婧開口想要呼喊,卻注意到了一直靜靜站在一旁的那個身影。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那個身影轉過頭來,讓裴思婧看到了她此時的模樣。
“小竹……”
“不過你放心,朱厭,”離侖并未在意裴思婧和卓翼宸的出現(xiàn),而是繼續(xù)看向朱厭,接著按住了白玖的頭頂:“我會讓你身邊的這些人一個接一個地死去,為我和阿若鋪路,如今,就從這個開始吧!”
他不知道做了什么,黑色的妖力頓時從白玖的頭頂鉆了進去,白玖因此痛苦地大喊一聲。
只不過一陣強大的力量忽然從他體內(nèi)蓬勃而出,不僅震懾了離侖,也將困住朱厭的鐵籠打開了。
卓翼宸和裴思婧也立刻抬起手抵擋,在云光劍的光幕之后,裴思婧看向不遠處的慕晚竹,卻發(fā)現(xiàn)她毫發(fā)無損,那股力量似乎像是有意識的繞開了她。
“這是怎么回事?”卓翼宸皺起眉頭看向被朱厭扶起來的人白玖,朱厭沉默片刻,認出了這股力量。
“是神力?!?/p>
離侖穩(wěn)住腳跟,看向白玖的目光微冷:“原來是我低估了你,不過這真是一份很好的禮物。”
朱厭將白玖扶到裴思婧身邊就囑咐三人快些離開,裴思婧雖然還是十分在意一旁的慕晚竹,但最終還是沒有說什么,抬手催動了山海寸境。
然而就在此時,一陣妖力撲面而來,目標正是裴思婧手中的山海寸境。
卓翼宸立刻抽出云光劍飛身抵擋,卻忽然急急轉變了劍的方向,只用刀柄擋住了面前之人的攻擊:“你……小竹?!”
面具之下的那雙眼睛他無比熟悉,因為他曾經(jīng)在心中無數(shù)次地感嘆過這雙眼睛的靈動可愛,可是如今……
那雙眼睛就像一潭幽深的泉,第一次讓卓翼宸感到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