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幅畫以黑夜為主題，但坐在床邊的女人卻是亮著的。”方凱毅骨節(jié)分明的指尖滑過畫框表面，緩緩開口：“空中只有繁星，卻無月亮，那么月亮在哪里呢？”

慕晚竹抬起目光，眼睜睜地看著他的指尖順著畫上無自己一模一樣的那張臉頰逐漸滑下，落在了那條白色的裙子上。

“月亮在這里，”方凱毅看著她，可慕晚竹卻分辨不出他目光中帶著什么：“他用月光為你織了條長裙，又或許，你就是月亮本身?！?/p>

慕晚竹在他的注視中一點點攥緊的裙子的裙擺，輕輕蹙了眉頭。

慕晚竹“所以你是想要表達什么呢？”

“沒什么，只是在感嘆，我本以為沈翊進入警隊后會磨滅他身上那屬于天才的光芒和感知力，但現(xiàn)在看來……倒也不是這么回事。”方凱毅輕輕抿了一口杯中的美式，目光落在慕晚竹纖長的指尖上：“或許你曾經(jīng)說的也有道理，但我還是會選擇相信人的本性?！?/p>

慕晚竹“本性？”

慕晚竹敏感地捕捉到了這兩個字，這兩個字已經(jīng)糾纏了她好幾天，她也一直想要弄明白這兩個字所代表的含義。

或許眼前這位專研基因?qū)W的專家，有屬于自己的見解呢？

慕晚竹“那在你看來，本性是什么呢？”

“本性……人和動物都有本性，人可以和動物有一樣的本性，但區(qū)別在于，人類會進行思考?！闭f到自己擅長的領(lǐng)域，方凱毅變得侃侃而談起來：“有的人生來就擁有與動物一樣敏銳的感知力和思維，如果加以控制、合理運用，這便可以叫做天賦，而我認(rèn)為這些天賦，是藏在人的基因里的?！?/p>

慕晚竹聽得有些云里霧里，但方凱毅卻并不打算繼續(xù)說了。

她沉默片刻，開口詢問。

慕晚竹“那你覺得，我的天性是什么呢？”

方凱毅先是有一瞬間的驚訝，不過很快便笑了起來：“還是第一次有人問我這個問題，你的天性，當(dāng)然只有你最清楚了?！?/p>

“不過若是讓我來說，慕小姐其實更像一張空白的紙，但在同時，你也是那個握著筆自己撰寫的人，很直白，也很勇敢。”

慕晚竹倒是沒想到方凱毅會這樣評價自己，她沉默了片刻，看著方凱毅的雙眼緩緩開口。

慕晚竹“那你想不想知道，在我看來你像什么？”

方凱毅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椅子上，抬手示意她：“當(dāng)然，請說?！?/p>

慕晚竹“你更像……一團霧。”

慕晚竹說著抬起雙手，用手肘支在桌上，托住了自己的下巴。

慕晚竹“我完全看不清，霧里到底有什么。”

“是么？”方凱毅也俯身向前，與她四目相對，嘴邊的笑容依舊不變：“那你想知道，大霧中心是什么樣的景象嗎？”

慕晚竹沒有說話，眼中卻漸漸染上些戒備。

方凱毅當(dāng)然看出了她的變化，又重新向后靠了回去：“那你就需要走進霧里了，慕小姐。”

“而那團霧，永遠歡迎你的光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