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航依舊低著頭,但攥著抽繩的手指微微松開了些。
緊接著,輪到了左航。
他深吸一口氣,走上臺,將手伸進屬于自己的那個真心箱。他摸到了那封信,指尖甚至能感覺到信紙上清晰的折痕——是鄧佳鑫剛剛放進去的那封。
他拿出信,展開。
當(dāng)看清上面的問題時,他的瞳孔猛地一縮,臉上的血色仿佛瞬間褪去了一些,連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主持人左航,你的問題是什么?
左航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他抬起頭,目光第一次沒有任何躲避地,直直地看向臺下的鄧佳鑫。他的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沙啞,但每一個字都咬得很清晰:
#左航“你最近……為什么開始改變了?”
為什么開始改變了?
從躲避到主動,從沉默到回應(yīng),從“麻煩”到“合作愉快”。
(“鄧佳鑫也好敢問?。 保?/p>
(“這兩個人……互相捅刀又互相療傷是嗎?”)
(“左航看過去了!他直視了!”)
全場鴉雀無聲,等待著左航的回答。
左航看著鄧佳鑫,鄧佳鑫也平靜地回望著他,眼神里沒有逼迫,只有等待。
幾秒鐘的沉默,仿佛一個世紀(jì)那么長。
左航握著話筒的手指收緊,指節(jié)泛白。他像是下定了巨大的決心,嘴唇微微開合,終于,那個在他心里盤旋了許久、別扭了許久的答案,帶著一種豁出去的坦誠,低啞地響起在寂靜的錄制廳:
左航因為……討厭一個人,比習(xí)慣一個人,更累。
說完這句話,他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氣,飛快地垂下眼睫,不敢再看鄧佳鑫的反應(yīng),轉(zhuǎn)身幾乎是跑下了臺,回到了自己的角落,將發(fā)燙的臉埋進了臂彎里。
(“……臥槽?!保?/p>
(“他承認(rèn)了!他承認(rèn)他累了!”)
(“討厭比習(xí)慣更累……這是什么絕世名言!”)
(“他卸下所有防備了……”)
現(xiàn)場在極致的安靜后,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理解般的掌聲。
鄧佳鑫坐在臺下,看著那個將頭埋起來、耳根紅透的背影,一直平靜無波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個清晰無比的、帶著釋然和復(fù)雜暖意的笑容。他輕輕地點了點頭,仿佛在說:我知道了。
匿名信撕開了最后的偽裝,真心話袒露了柔軟的內(nèi)里。
恨太耗費心力,而習(xí)慣,哪怕帶著刺,也早已在漫長的時光里,扎根生長。
左航那句“討厭一個人,比習(xí)慣一個人,更累”如同投入靜湖的石子,在錄制現(xiàn)場和網(wǎng)絡(luò)直播間都激起了巨大的漣漪。他本人則在說完后,將頭埋在臂彎里,久久沒有抬起,只留下一個泛紅的耳尖和顯得格外單薄的背影,暴露在鏡頭和所有人的目光下。
(“他需要時間消化……”)
(“這句話說出來需要多大勇氣啊”)
(“心疼又欣慰,他終于不硬扛了”)
現(xiàn)場陷入了短暫的、充滿理解和善意的沉默。主持人經(jīng)驗豐富,沒有立刻去打擾左航,而是將目光轉(zhuǎn)向鄧佳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