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很臭啊,知不知道是不是死了老鼠在這呀,所以叫你們來?!?/p>
阿爸、瑪麗奶奶、信一和我走在寨子的小道上,忽然看見跟在燕芬身邊的小工友‘魚蛋妹’和陳洛軍站在前面,抬頭看著什么。
“小妹,怎么在這里呀?”我走上去,摸摸她的頭,身后的阿爸也俯下身去對她道:“回家啦?!?/p>
可她還是無動于衷,向上看著。我們有些疑惑,也隨著兩人的視線,向上面看去。一具尸體,已經臭了的尸體,落在層層疊疊的電線之上。那好像是魚蛋妹的媽媽,她那個待人溫柔卻從事特殊行業(yè)的媽媽。
此情此景,我忽然起了孕吐反應,連忙捂住口鼻轉過身去,一手握緊了信一的胳膊,俯下身去干嘔起來。信一連忙輕拍著我的后背,柔聲哄著我。
“很可憐,怎么會死在這?”瑪麗奶奶道,“怎么搬下來啊…”
最后,陳洛軍爬上去,去搬了魚蛋妹媽媽的遺體。
我稍微緩過來些,連忙推推信一,道:“信一,你去把四仔請來驗下傷吧…”
龍卷風也回頭看向信一,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四仔就趕了過來,看見地上躺著的、尸體已經發(fā)臭發(fā)黑的魚蛋妹媽媽。周圍聚起了人,燕芬也來了,陳洛軍找旁人借了件衣服,蓋在女人的遺體上,這讓我對他又高看了幾分。
“陳洛軍?!卑纸辛怂宦?,“謝謝?!?/p>
這時,四仔也開始為女人驗傷:“手沒有傷,如果踩空跌落,自己應該能爬上去…顱骨被人打裂了,應該是被人推下去的?!?/p>
我倒吸一口冷氣,僅用0.1s就猜到了肇事人的性別,而于此同時,腦中閃過了我剛來城寨時已故的學生趙美佳…該死的家暴男。信一摟住了我的肩膀,似乎在安撫我的情緒,我給他遞了一個安心的眼神。
”走啦!我不想再看了!開工了!我不想再看了!”魚蛋妹拉著燕芬的雙手,往旁邊的巷子里拽著,“我不想再看啦!開工啦!”她的眼眶紅紅的。
我走到她面前蹲下,將她抱進懷里。我輕輕拍著這個年幼喪母的可憐孩子,道:“小妹,如果你想的話,以后我在學校教書的時候,你隨時過去聽,好嗎?我能照顧你的。”
燕芬也在我們身邊蹲下,輕輕摸著魚蛋妹的頭道:“小妹,以后你就跟我,我去哪,你就去哪。白天我工作的話,你就去找你枝姐姐,去她那聽課,知道嗎?”
魚蛋妹淚眼汪汪的看著我和燕芬,撲在我懷里哭的很兇,豆大的淚水滾落。
“我看見有個男人打她,信一也知道?!标惵遘娬f。
阿爸疲憊的坐下,揉了揉鼻梁,吩咐道:“把尸體抬到公廁,照例給市政局打電話?!?/p>
“為什么沒人管?”陳洛軍追問道。
“這里是城寨,沒身份證的都可以留下來。”阿爸抬頭看向陳洛軍,“城寨的氣味,普通人聞到,掉頭就走,不然怎么辦?”
說完,阿爸起身離開,留下幾個小弟處理尸體,信一則帶我回家。
路上,我皺著眉,心情有些低落。
“BB呀,別想那些了?!彼麚е业?,“我們回去把安胎藥喝了好嗎?”
我攬住他的脖子,將頭靠在他的頸窩道:“我最討厭家暴男。自己沒能耐還要把氣撒在女人身上…吸毒成癮無所事事,妻子以身體去賺錢了還要怎樣…!”
信一輕輕拍著我的后背,似乎在思考什么。
“我真的想給那個男的一槍崩了…”我咬咬牙。
“不生氣了昂…我會收拾他的,我和十二少四仔,我們都會的?!彼俏俏业念~頭,“走啦,先回家把藥喝了好嗎BB?不能不喝藥的…”
我看了他一眼,還是那么帥,賞心悅目,氣消了大半。
“我擔心多余了,你們仨的確是喜歡行俠仗義的。等我把你家小仔生下來,行俠仗義的事,記得叫上我哦~”我笑了一聲,拉起信一的手向著家的方向走去。
回家后不久,信一便要叫上今天剛回城寨的十二少和四仔出去,我自然是知道他們要干什么,給他們拿了幾個面具,讓他們戴上面具再辦事。
“阿嫂,三個就夠啦?!笔俚馈?/p>
我擺擺手:“多拿一個備用啦,完事之后,阿嫂給你們開慶功宴怎么樣?”
信一笑瞇瞇的摟過我,在我臉上印了一下道:“我家乖仔都這么說了,我們就等著慶功宴啦,去阿柒那吃叉燒飯!”
我推推他,然后道:“那我可就去阿柒那塊等你們了?!?/p>
說罷,幾人跟我道別,我也回去簡單收拾了下,去了阿柒的鋪子。
我跟阿柒聊著天,等他們三個來,而不一會,三人便跑進店里。信一第一個看到我,直接跑到我身后抱住我,下頜靠在我的頸窩上,輕輕摩挲著。
“你們三個多大了還…”我剛張口說道,卻發(fā)現他們后面還跟了一個人,“誒?四個?”
“我們今天去收拾那個家暴男,正好洛軍也去了,就一塊來慶功啦?!毙乓辉谖翌i肩蹭了蹭,像…尋求夸獎的小狗。
我抬手揉揉他的頭道:“那你們還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呢?你們平時打麻將正好缺一個,今天可以好好玩嘍?!?/p>
“阿嫂啊,多虧你多拿一個面具,給洛軍用啦?!笔傩Σ[瞇對我道,“他用小賣部的糖做面具,打著打著就掉了?!?/p>
說罷,十二少拿出一根煙正要抽,卻被藍信一搶走罵道:“你阿嫂在這呢,抽什么煙?!?/p>
十二少想要奪回那支煙,據理力爭道:“阿嫂在也沒說不能抽煙啊,之前…”
“你阿嫂懷著孕呢本來身體就不舒服,抽抽抽抽什么抽,你個撲街?!彼{信一直接將煙丟了出去。
“???阿嫂懷孕了?”十二少愣在了原地,視線落在我因為衣服寬大而根本看不出懷孕的小腹上,“真的假的?”
他求證般的向四仔,四仔點了點頭,他又瞪大雙眼看向我,我笑著撫上小腹,衣服在手指下隱約能看出已經微微隆起的腹部,也點點頭道:“懷孕三個多月啦,你這幾天剛來城寨不知道,你看不出來實屬正常的?!?/p>
“自從阿嫂懷孕之后,信一都戒煙了,老大疼女兒,也很少在阿嫂面前抽煙的?!彼淖械?。
“今年過年的時候你不是要你阿嫂生個小仔給你們玩玩么?”信一搭住十二少的肩膀道,“還得感謝你這張開了光的嘴。”
十二少全譯了什么叫眼睛瞪得像銅鈴,看向信一:“怪不得你不抽煙了…你都有孩子了藍信一??”
“加加油啦十二,我們廟街小少爺…小少爺應該也不缺追求者嘛,趕緊找個合適的嘍?!蔽倚χ^椅子坐下,“托了你的福有了肚子里這小仔,生下來你是他干爹嘍?!?/p>
阿柒端上來幾碗加蛋的叉燒飯,我招呼著幾人趕緊吃飯。
“這頓阿嫂請不好吧?信一,你請啦?!彼淖械?。
信一斜眼看了四仔一下,道:“我們家,小枝管錢?!?/p>
十二少和信一起哄道:“哦?阿嫂管錢吶,寵老婆的哦信一?”
我笑著踹了兩人一人一腳:“飯都堵不上你們兩個撲街的嘴???看看人家洛軍吃飯,再看看你們兩個啦。”
……
“BB啊,你看得懂日文嘛?”信一、十二少、四仔和陳洛軍幾人在小廳鼓搗著一臺卡啦OK機,那是阿爸給我們拿來的,可惜說明書上都是日語。
“我不會日語誒,四仔應該是會的啦,整天看碟片嘛?!蔽易叩剿砗蟮纳嘲l(fā)上坐下,手輕撫著已經隆起的肚子。
四仔走上前對著說明書開始鼓搗那臺卡啦OK機,而信一則坐在我身邊,摟住我的肩膀,手放在我的肚子上,似乎可以感受到肚子里的小家伙。
陳洛軍吃著花生,問道:“其實這里挺好的,為什么要拆啊?”
“有什么好的?又擠又亂又臟,整天又停水停電的?!彼囊暰€還是停留在我的肚子上。
“看什么呢?他剛這么小,能看得出來什么?”我揉揉信一的頭發(fā),毛茸茸的,真豪丸。
他俯身吻了一下我的肚子,抬頭,雙眼亮晶晶的:“阿爸睇孩子,點睇點鍾意啦~(阿爸看孩子,怎么看怎么喜歡啦)”
十二少他們對信一的這些話幾乎已經免疫了,只是紛紛露出一臉‘受不了’的表情。
這時,四仔鼓搗好了那臺卡啦OK機,信一一個箭步過去,拿住了麥克風試了試音,臉上露出孩子般的笑容。
“那么開心?”我也笑著問。
這家伙沖我眨了眨眼。
“好了?”十二少問道,“就這樣跟著唱,豈不是人人都是歌星?”
信一接過話去,道:“我?guī)屠洗笙牒昧?,這里一拆,我們就在這里開一家卡啦OK舞廳,一定行的~”
“要不這樣,你又有人,又有力,出來跟我闖一闖怎么樣?”十二少問道。
信一拿起麥克風直接扭了起來,道:“做老大很累的,還是唱歌跳舞好~小枝,先挑一首歌一起唱唱?”
我笑著看向他讓他們先挑著。
真好呢,我似乎已經能看到未來,阿爸和信一開著舞廳,而我的孩子已經出生,好美滿…爸爸媽媽的在天之靈看到我過的很好,也會安心吧……
“小枝,收拾一下啦,晚上阿爸帶你們去和你秋叔他們吃飯。”阿爸揉了揉我的頭發(fā)。
我點點頭,正巧摩托的聲音在理發(fā)店外響起,信一便帶我先回了家。
回家后,我坐在床上,對著衣柜有些愣神,此時信一已經換好了衣服,白襯衫,黑褲子,上面的細鏈一閃一閃的,寬肩細腰,鎖骨處更是格外好看。而我…因為懷孕,肚子一點點大了起來,轉眼胎兒就四個月了,雖然不算很顯懷,但因為我孕前很瘦,有些衣服穿不進去了。
“BB啊,你怎么啦?”信一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心情不佳,走過來摟住我的肩膀,手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我的肚子上,輕輕撫摸著。
我指了指床上攤著的幾件修身的衣服,有點委屈的靠進他懷里,扯住他的領口嗅聞著他的味道。
“好啦BB,怎么了嘛?”他撫著我的后背道。
“我那些好看的衣服都穿不了了…懷孕了肚子大了……”我越說越難過,“你看,你還是那么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我呢……我……”
他沒想到我會這么說,更沒想到我會因為懷孕了肚子隆起而自卑,愣了一瞬,隨后立刻抱住我,安撫道:“怎么會啊乖仔,你知道嗎乖仔,首先,你懷孕了也是很好看的,腹部隆起的曲線也很美呀,不是嗎?還有就是,我很久以前就說過,我也許見到你時,第一眼的確是驚艷于你的外貌,但是更多的是你那天那么勇敢的救了我,而且我們后面的相處中,我完完全全的愛上你了,BB。所以,別焦慮了,好嗎?”
我摟住他的腰,抬頭輕輕吻在他的下頜處,他也笑了一聲,扣住我的后頸,一個吻如暴風驟雨般襲來。*****************************************************
屋內很安靜,我們的距離也近在咫尺,他垂眸看著我,我不敢同他對視,欲望卻鬼使神差的推波助瀾。我的手有些顫抖,卻拉住了他的領帶,又一次吻了上去。
******************************************************************************************************
“BB…你懷孕呢,真嘅可以嗎?”一片昏暗中,他有些沙啞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熱氣打在我的耳邊。
*****************************
*******************************************************
他抱著我從浴室出來,重新穿好了他的那身衣服。轉身為我從柜子里拿出一件較為寬松的白色旗袍,親手為我扣上一個一個的黑色盤口,又為我盤好了頭發(fā),最后為我戴上白珍珠長項鏈和配套的耳環(huán)。
我挽住他的胳膊站在鏡前,看著鏡中那個自己。
纖細高挑的身子上一襲白色過膝旗袍勝過冬日的最后一場雪,完美的勾勒出身體的曲線以及隆起的腹部,就像信一說的那樣,懷孕時特有的美麗曲線。領口的黑色邊緣、黑色盤口以及黑色的尖頭中跟鞋襯的我的皮膚格外白皙。白色珍珠長鏈盤成兩圈戴在脖子上,耳垂上兩串珍珠一步一搖,襯的人格外溫柔。瓷一般的臉上未施粉黛,卻因為一場歡好后氣色格外的好,頭發(fā)被盤起,美艷大方。正巧,信一的衣服也是黑白兩色,和我看起來格外的般配,他摟著我的腰,鏡中映出一對璧人。
“信一,阿嫂?”門外傳來敲門聲,“你們在家嗎?”聽聲音像是十二少,信一忙走出屋子,去小廳開了門。
門外,十二少、四仔和洛軍都在外面,等著我們出門。
“BB啊,走啦,外面套件大衣吧,我怕你冷啊?!毙乓荒蒙纤羌∑ひ峦馓状┥?,又回屋去為我披上米白色大衣,然后牽著我走出屋門。
十二少看著我倆,笑道:“信一怎么衣服都要和阿嫂穿同色系呀?不過阿嫂穿旗袍是真的好看啦?!?/p>
“就你嘴甜啦十二,快走啦。”我笑著攏了攏身上的大衣,信一也摟住我的肩,幾人一起下了樓。
城寨外,幾輛車子等在那里,阿爸從車上下來,走到我身邊看了看,然后和信一一起扶我上了車。
其實…幾人有些小題大做了,我沒有那么嬌氣的,可是偏偏信一是個疼老婆的,而阿爸又是個疼女兒的。
上車后,阿爸坐在最左側,而信一座在中間,摟著我的腰,問我會不會暈車,阿爸也看向我,我連連擺手道哪里有那么嬌氣。
車子駛過一條條街道,最后在一所名叫金殿酒家的餐廳門口停下,四仔從副駕駛下車為我拉開了門,我們下了車。
餐廳的包廂內,狄秋等在那里,我挽著阿爸的胳膊走了進去,秋狄見了我,和藹的笑了笑:“阿祖又帶女兒出來啦?許久不見憶枝了,最近怎么樣?”
“秋叔別來無恙,我最近一切都好?!蔽掖鸬?。
阿爸親手幫我脫下那件外套,狄秋這才發(fā)現我隆起的肚子。
“憶枝,你這是有了?”他看向我的腹部,一瞬間似乎又想起了他故去的妻子和孩子,片刻后,又回過神來,看到我點頭給出的肯定答復,又看向阿爸,敲了敲桌子笑了出來:“恭喜啊阿祖,要做阿公了!”
阿爸也笑著點頭道:“以后憶枝生的小仔,阿秋你多來看。”
“他們幾個呢?”阿爸問,“怎么一進餐廳人就沒影了。”
“那幾個愛美仔,尤其是十二,跑到衛(wèi)生間整頭發(fā)去了吧?”我笑道。
這時,帶著墨鏡的Tiger哥走了進來,進門的第一句話便是:“廟街有人搞事,要我過去,這飯算我的?!?/p>
他看到了站在阿爸身邊的我,視線也自然的放在了我隆起的腹部,暗暗一驚,看向阿爸:“你女兒,有了?”
龍卷風剛準備點煙,卻又放了回去,笑著點頭:“小枝說,孩子生出來,讓十二做孩子干爹呢?!?/p>
“便宜他小子啦?!被⒏缧χ?。
這時,狄秋開了口:“終于給我找到了,阿占的兒子,是老天讓他回來?!?/p>
虎哥摘掉墨鏡,露出一只廢了的眼睛,罵道:“他死十次也不夠。”
阿爸舉起酒杯,道:“來,喝杯酒慶祝一下。”
其余兩人也舉起酒杯,三人碰了個杯。據我所知,當年是阿爸殺了阿占的,因為要除掉雷振東,不過當年阿占殺了秋叔的妻兒,廢了Tiger哥的一只眼睛,因此幾人才這么恨阿占??墒恰墒俏抑?,母親的日記里曾寫過,阿爸曾和阿占是很好的朋友,甚至阿占對阿爸托了遺孀和遺孤…阿爸能狠得下心和他們一起殺掉阿占那個兒子嗎?
這時,信一他們幾個終于到了。
“要幾個老大等你,找死呀?”Tiger哥笑著就朝十二少打去,被十二少一下子截住,也笑著道:“不是呀,打扮一下,不讓你丟臉呀~“然后他親昵的過去給Tiger哥捏肩去了。
信一看了我一眼,又看了龍卷風一眼,走到秋哥面前,遞上一瓶酒道:“秋哥,身體健康?!?/p>
秋哥笑道:“有心啦。”
他接著看向對面的陳洛軍,道:“沒見過?!?/p>
“小子,叫秋哥,虎哥。”阿爸看向他道。
他也恭恭敬敬叫了一聲:“秋哥,虎哥?!?/p>
兩人也點點頭,算是應下了。
“以后城寨呀,就是你們這幫年輕人的天下了。”秋哥笑著看了我們一圈,“坐?!?/p>
“出去吃,這是大人坐的?!卑趾鋈婚_口,又回頭看向我,拉起我的手,拍拍我的手背道:“阿爸和叔叔們要抽煙的,你出去和他們一桌,信一能照顧好你啦?!?/p>
“阿祖,疼女兒的~”虎哥笑著調侃。
“就這么一個女兒,得疼的?!?/p>
信一位我拉開椅子,招呼著幾人坐下吃飯,有人要抽煙就被他捻到外面去抽煙,時不時為我倒茶布菜,噓寒問暖。我卻時不時注意到阿爸從包廂內投來的目光并非落在我和信一身上,而是坐在一旁的陳洛軍。聯(lián)想到秋叔說的阿占兒子,一個大膽的想法在我腦中愈演愈烈,讓我有些喘不過氣。
“BB?你怎么了?手怎么這么冷?”信一看出我的些許不對勁,拉住我的手問。
我擺擺手說沒事,只是想出去透透氣,他連忙為我穿上大衣,陪我出了餐廳。
我站在街邊,有些不安,冰涼的手下意識撫上腹部。
“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BB,怎么突然這樣子了?”信一把我拉到懷里,“說出來會好的多啊BB,告訴我,發(fā)生什么了?”
“阿爸有沒有跟你講過一些事…關于他和阿占?!蔽覔е乓坏氖志o了緊,“我從母親那里知道,阿爸和阿占是很好的朋友,當年殺死阿占也并非他本意,兩人甚至有托孤的情誼在,阿爸不可能對阿占的孩子下得去手…”
藍信一愣住了:“BB,你在說什么?。俊?/p>
我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可能不信…罷了,今天這些話就當我沒說吧,我只是多想了……”
說罷,我在信一略帶擔憂的目光中走回了餐廳。
觥光交錯間,幾人喝的醉醺醺的離開,信一破天荒的沒有喝酒,阿爸喝的也很少。
信一去接了個電話,回來后看向我的眼神格外復雜。然后他走到包廂門口,看向阿爸,慢慢開口:“十二那小子喝大了吧?跟我說洛軍是阿占兒子?!?/p>
此話一出,我腦中炸響,轟鳴,一片空白。預感是對的。
第二天一早,信一便和十二少、四仔去收拾陳洛軍的東西,要將他送出城寨。我站在阿爸身邊,不安的絞著手。
陳洛軍被信一和十二少架著下了樓,他沖到阿爸面前,看著他,開口道:“你也要趕我走嗎?”
“是我殺了你老爸?!卑植辉偬ь^看他,只是平靜的應了一聲。
“我不認識他,他干了什么跟我沒關系?!彼f。
我苦笑一聲,將手搭在了阿爸的肩上:“這不是跟你有沒有關系,你不走,讓我們怎么辦?讓我阿爸怎么辦?你父親殺了秋叔的妻兒,弄瞎了虎叔的眼睛,這不是與你有沒有關系的事情?!?/p>
“我以前以為我什么都沒有,只有你們收留了我給我一口飯吃留我在這里,我不會走?!彼f。
我正欲再勸他幾句,阿爸已經厲聲開口:“你沒得選,走!”
話音一落,信一和十二便架著他準備離開,卻迎頭撞上了趕來的秋叔和虎叔等人。 虎叔指向十二少,他慢慢放開了架著陳洛軍的手。秋叔環(huán)顧四周,看向了阿爸,他慢慢走了過來,我搭在阿爸肩上的手緊了緊。
“你昨天怎么不說?!彼€在步步緊逼,“三條人命,我等了那么久,現在就來要人。一句話,行,還是不行?”
看阿爸不回答,虎哥喊了一句:“動手!”
他身后的小弟立刻拔刀向著陳洛軍沖去,陳洛軍也立刻搬起地上的沙袋向著那幾個人砸去,然后掉頭跑向樓上。阿柒剛拿出家伙,卻被阿爸用眼神制止,而信一也回頭看向阿爸,阿爸卻搖了搖頭。
秋叔在阿爸對面坐下,兩人對視一眼,誰都沒有出聲,而虎叔則是上樓和一眾手下圍攻陳洛軍。那些小弟不過多時便被陳洛軍從樓上推下,包括虎叔在內,十二少忙上前扶起自家老大。而此時秋叔終于出手,將陳洛軍打下了樓,阿爸并未露出一絲多余的表情,倒是信一眼中的擔憂不似作假。
陳洛軍爬了起來,和秋叔單獨過招,到底是年輕人,秋叔漸漸落于下風。就在最后陳洛軍將要把刀刺向秋叔時,阿爸終于出手,一圈打開了陳洛軍。
“殺了他。”狄秋道。
阿爸看向面前的陳洛軍以及倒在地上的秋叔。我心疼的看向阿爸,此時不會有人比他更矛盾,左右為難。
“以后不要再回香港。”阿爸只是對陳洛軍說出這樣一句話。狄秋不可置信的看向阿爸,說出一聲不許走,正要追上去,卻被阿爸拉住。他揮刀刺向阿爸,劃傷了阿爸,阿爸連忙躲過,信一他們也扶住了阿爸,我立刻從口袋里掏出槍,隨時準備射擊,卻看到陳洛軍飛撲在了狄秋的刀上,以自己的血肉之軀為盾將狄秋向后推去,四仔也沖上來一腳將狄秋踹倒。
阿柒也沖了上來,將狄秋打倒在地,削斷了狄秋的刀。場面陷入混亂,信一更是甩開蝴蝶刀準備刺向狄秋。
“住手!”阿爸呵住了他們,他緩緩走的狄秋面前,蹲了下來,“上一代的事,算了?!?/p>
“算你老母?!钡仪锪粝逻@樣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