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陸府。
“師父,今早父皇說的撥款一事,為何如此突然?”楚牧天大步邁進周海天的書房,手一揮大門緊緊關上。
“殿下,喝茶?!敝芎L煺辶艘槐瑁扑椭脸撂焓诌?,“自然不是突然撥款的,是陸尚書遞了折子。”
“陸尚書……他不是皇叔的人嗎?他的折子,父皇這么痛快就批了?”楚牧天端起茶杯,似乎在端詳著什么,并未入口。
“其實這朝堂中,本王最看不懂的就是陸懷敏了,他一個工部尚書,算是閑職,可偏偏被皇叔看重,父皇對他也較為倚重……”
周海天抬眼,看著楚牧天緊皺眉頭的樣子,開口道:“陛下不必猜了,他是我的人?!?/p>
楚牧天抬眸,不可置信的看向眼前之人。
“殿下,陸尚書只是個尚書,他的一言一行是受我之意,不過能被昌王看重也是他的本事,當初我不過是讓他去試著投誠,結(jié)果昌王真的信了。”
“陛下并非倚重他,而是這撥款修繕宮殿一事的背后,由我在推波助瀾罷了?!敝芎L鞛樽约豪m(xù)茶,風輕云淡的說完了這些話。
楚牧天起身,撥弄茶幾上的棋盤,前日這盤棋已入死局,可今日再一看,卻是絕處逢生。
他不禁感嘆,好棋。
隨后他拱手對著周海天,“師父教誨,牧天謹遵于心?!?/p>
“哈哈哈,這盤棋你能看明白就是好的?!?/p>
“置之死地而后生,方為上策?!?/p>
周海天笑著說,“可,你一定想不到這盤棋是誰下的?!?/p>
“哦?這盤棋不是師父?”楚牧天挑眉,笑著問。
周海天起身,背著手走向楚牧天,耳邊低語道:“進宮去吧,你母親要見你?!?/p>
浮唐殿,燈火通明,卻只有一人在俞晚期身旁伺候,那人便是萬錦。
“兒臣拜見母妃?!?/p>
“進來吧?!?/p>
萬錦打開殿門,引路帶著楚牧天進去。
看著坐在椅子上的俞晚期,楚牧天低著頭,恭敬道:“母妃身體可好了?”
俞晚期睥睨的看著跪在地上楚牧天,她一看到他便會想起楚憶舟,不禁卷緊拳頭。
緩了口氣,“本宮一切都好,別跪著了,坐吧?!?/p>
俞晚期眼神里帶有一絲不忍,楚牧天畢竟是她的兒子,萬錦似乎察覺到什么,走上前擔憂的看著她。
“師父都告訴我了,沒想到這盤棋的下棋人竟是母妃,兒臣自嘆不如?!背撂鞊P著嘴角,但并不是開心。
“他說的事,你爛在肚子里就好,等時機到了自會告訴你?!庇嵬砥诿蛄丝诓?,緩緩開口。
楚牧天面色平靜,心中不解,開口詢問:“母妃,您想讓兒臣爭太子之位?”
俞晚期起身,走向楚牧天,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道:“我要你爭天子之位?!?/p>
楚牧天震驚,連忙跪著:“母妃,慎言!”
“父皇龍體康健,更何況這天下才太平十余載,經(jīng)不起戰(zhàn)火了?!?/p>
俞晚期聽后,揚起嘴角,她彎腰扶起楚牧天,“牧天,你想多了,我不是要你弒父謀位,天下太平來之不易,但你也要早作打算?!?/p>
“兒臣知道父皇對母妃刻薄寡情,若是母妃想登上太后之位,兒臣定會……”
俞晚期不等楚牧天說完,抬手制止,“今日的對話你就當沒發(fā)生,你若想告訴你父皇邊去說吧,他奈何不了我?!?/p>
“什么?”楚牧天愣住,皺著眉頭。
此時萬錦走上前,恭敬的對楚牧天低語:“娘娘累了,還請殿下回吧,娘娘希望您請旨去凌河駐守邊界?!?/p>
楚牧天離開后,俞晚期緩口氣,身體不覺倒在地上,“裝成無事的樣子還挺累。”
“主人,您的傷……”
“無事?!庇嵬砥诒P腿而坐,閉眼運功,“今日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何突然對他說那番話?”
萬錦點頭,“您今日所說可嚇死我了。”
“楚憶舟安排了人監(jiān)聽,我不這樣說,他是不會把目光從我身上挪開的?!庇嵬砥诒犙郏凵裰泻芷届o,但心中泛起波瀾。
萬錦不解,“您這樣做……殿下就會被盯上?!?/p>
俞晚期笑道:“你和他說的話便是這迷局的解。”
“楚憶舟多疑,他自然不會相信我今日這一兩句話是真的,但讓牧天離開帝京離開他的視線,在他掌控不了的地方就是最好的證明?!?/p>
“凌河是長公主的封地,去那里能保牧天性命,當初楚憶舟上位之時,長公主是最先反對的,若不是她手里有三萬鐵騎,你以為楚憶舟為何這么多年不動她?!闭f到這里俞晚期笑道。
萬錦恍然大悟,笑道:“這世上怕是沒人能看懂您了。”
“不過皇子離京是大事,你去告訴周海天,此事定要促成。只有牧天離開,我才好做下面的事……”俞晚期搜了搜眉頭,抬眸看著萬錦。
“少主過幾日也會前往凌河,若是……”
“他們終會相見,早一日晚一日又何妨?護好夕辭,我怕牧天會懷疑,從而對她下手?!?/p>
“得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