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婉兒扶住巨大的礁石,她的胸口插著一根尖銳的石頭,趙婉兒艱難抬手,撫摸向額間,額間光芒涌動,手心里出現兩尾糾纏在一起白光。
“去……找她……”趙婉兒的聲音虛弱。
兩尾白光像是游魚,飛快地離開。完成了這一步后,趙婉兒向后倒下,停止了呼吸,她腰間的那枚短簫,竟然慢慢化成光芒粒子,被風吹散消失了。
小文瀟跌跌撞撞地朝前跑,迎面看見一團白光朝她飛來,那白光撞進了她的額頭,一陣耳鳴目眩,文瀟瞬間暈倒在地。
小文瀟再睜眼時,頭腦更加昏沉。小文瀟發(fā)覺她已然站在了礁石上,在她眼前,師父的尸體浸泡在海水中,飄飄搖搖……文瀟猛然抬頭,只見一個渾身紅色戾氣彌漫,面目猩狂的男子站在她面前,看起來已經失去了意識,陷入到了癲狂的狀態(tài)。奇怪,她從沒見過這人啊,怎么她的心中卻生出一種熟悉的感覺。這種熟悉的感覺像漂浮在空氣中的無形絲線,似乎只要扯住一頭,就能牽扯出更加龐雜的記憶。
可她什么都抓不住。
渾身戾氣的男子伸手掐住小文瀟的脖子,小文瀟的視線越來越模糊,最終只能見到一團暴漲的紅光。
猩紅色的戾氣自那男子的手,滲透進小文瀟的身體里。
夢就像面鏡子,可以映照出人心的裂痕之處……堅如磐石之人,也會絕望崩潰。
……
裴思婧站在岸上,濃霧中,隱隱出現了弟弟裴思恒的背影。裴思婧感覺她的心臟猛地向下墜,似被無邊潮水淹沒。她伸手想去抓住那個幻影,想要叫住他,但腿卻挪不動,喉嚨哽住發(fā)不出聲音,她只有一只手像前僵硬地伸著。裴思恒似是感應到了,他身形一頓,回過頭,看向裴思婧。
裴思婧感覺她已經許久沒有認真看過自己的弟弟了,裴思恒已經二十歲了,正是意氣風發(fā)的年紀,但雖然年歲見長,她的長相與兒時相比,沒有太大變化。仍舊是有些女孩子的秀麗,笑起來嘴角有淺淺梨渦,惹人喜愛。兄妹倆都有一雙丹鳳眼,但此時,裴思恒的眼中卻散著詭異的幽藍色光芒,眼淚從他藍色的眼中流出,他神情哀傷。
“姐姐,你為什么要殺我?”
裴思婧一愣,低頭看自己伸出去的手,手中握著的長弓已經拉滿,箭在弦上,竟是對準了裴思恒。裴思婧有些恍惚,她不懂自己為何拉弓,眼神慌張。
“姐,你錯怪我了?!迸崴己愕纳袂楸?。
裴思婧弟弟,你罪無可恕,不要怪姐姐
裴思婧脫口而出,一切就如既定好的,不可改變,只有一滴淚不自覺從裴思婧眼中流出,與她此刻冰冷的神情十分不搭。
裴思婧拉弓瞄準,一箭射出,裴思恒毫無閃避,仍是哀傷地看著裴思婧,那目光中有委屈與不舍,箭矢直接穿胸而過,裴思恒徑直向后跌入水中。
裴思婧的意識有一瞬驚醒,她下意識伸手去拉住裴思恒的手,裴思恒的手反用力握住了裴思婧,他慘笑著,用力一拽,意圖將她一同拽進水中……
“姐姐,不和弟弟一起嗎?”
裴思恒的聲音如魔咒在裴思婧耳邊回蕩。就像兒時,許多次他小小的身影跑來,嬉笑著找她玩。
“姐姐,一起放紙鳶嗎?姐姐,要來瞧我新收黃狗小弟“來福”嗎?姐姐,一起去看花燈嗎?”
裴思恒從小就無條件信任他的姐姐,為她哭過,為她喜悅過,為她擔憂過。路還走不穩(wěn)的年紀,他也敢哭著擋在姐姐面前,幫她趕走沖她亂吠的狗。為什么呢?這世上本沒誰天生該對誰好,可他就像本該如此一樣,對她掏出了全部的真心,只因為她是他的姐姐。她也眼看著他長大,看著他出落成了一個善良又優(yōu)秀的人……可到此,一切就戛然而止。
她親手殺了自己至親的人啊…… 水里一定很冷吧,姐姐陪你。
……
白塵看著這熟悉地方,不由的愣住了,她知道這是冉遺的幻境,正準備自殺出去,還沒動手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
是那個她永遠忘不掉的聲音,她緩緩轉身,盯著那個人發(fā)呆。
白塵感覺她已經很久沒在見過那張臉了,她眼里含淚,嘴口想喊出那個名字可喉嚨怎么也發(fā)不出聲音。
應龍塵兒
白塵再也忍不住崩潰大哭起來,只見畫面一轉又是別一個熟悉的地方,眼前的人也不見了蹤影。
這時白塵眼中看到的是一個人被另一個人拿劍直接穿胸而過,那人也徑直向后跌入水中。
白塵不、不、不?。?/p>
白塵應龍??!
……
湖心島上,趙遠舟見到了岸邊的情形,一把抓過冉遺。
趙遠舟快解開你的控夢之術!
趙遠舟的聲音中透出焦急。
冉遺控夢術一旦施展,無人可解,只能靠夢境中人意識到自己正在做夢,從而自行脫困,否則就只能永遠地困死在夢魘之中了,他們唯有自求多福
趙遠舟眼中流露出殺意,轉而飛身進入濃霧之中。
此時岸邊,白塵、文瀟和裴思婧倒在了地上,在夢境里沉睡著,呼吸沉重。唯有卓翼宸似乎沒有受到控夢術的影響,他依舊清醒地站著,他十分鎮(zhèn)定地探查著地上三人的脈搏和呼吸。
冉遺泛白的眼睛看到了卓翼宸:
冉遺咦?有意思……他竟然可以對抗我的控夢之術……”
冉遺啊……原來就是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