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妙很愧疚,在上午慕聲為了自證清白對自己用了焚心咒之后。
你看著她怏怏的向你吐露自己心里的郁悶和自責,只能摸摸她的頭,卻說不出什么能緩解她心情的話來,這都是正常的,在女主走向男主的路上,這些情緒都是正常的。
你是局外人,你只需要看見,不需要改變。
直到……
“是你嗎?”
夜晚,你還未歇下,門突然被推開,連聲招呼都不打,你不必抬眼就知道問這話的人是慕聲。
“是我什么?”
“是不是你同阿姐說了什么!不然她怎么……”他突然止住了話頭,只是盯著你。
“慕公子想必是誤會了,我什么都沒說?!蹦銓⒆郎蠑傞_的醫(yī)書合上,又整理起散亂的字紙。
“若不是你,怎么解釋阿姐現(xiàn)在來懷疑我,只有你……只有你看見了,我昨晚做的事?!?/p>
你有點心虛,原來他是因為昨天晚上的那句胡扯來找你。
“好吧,我跟你說實話,昨天晚上我根本沒看見你在哪干了什么,是我錯了,我只是怕你傷害林小姐?!?/p>
“啊?”慕聲被你突然的坦白弄的不明所以,“你沒看見?”
“我當時只是看情況危急,情急之下找了個借口,不過沒想到慕公子被唬住了,我向你道歉,是我的錯,以后不會了?!蹦憷蠈嵉幕虻狼?,就是不知道這道歉他能接受幾成。
慕聲沒有說話,他明明拿著劍,卻沒有動作。
你想,他應該是宕機了,現(xiàn)在腦海里應該在回想剛才和他阿姐的談話,他現(xiàn)在的情緒顯然不太穩(wěn)定,你看到他疑似紅紅的眼眶,心里多了幾分了然。
一杯清茶,一縷清香飄散。
“慕公子,先坐吧,想生氣也先歇一會兒?!蹦阋讶话炎郎系男埞P墨都收好,放到一邊,為他倒上一壺茶。
他眼神微動,像是力竭,也像是嘆息,手中劍隨之消散,最終還是坐了下來,在你面前。
“和阿瑤吵架了?”你問。
“與你有什么關系?”他橫眉瞥你。
“拜托,還問與我有什么關系?你現(xiàn)在來打擾的可是我,這深夜屋內(nèi),孤男寡女,我沒尖叫著把你趕出去就不錯了好吧?!蹦愕伤谎?。
慕聲跟著慕瑤風餐露宿慣了,平時也不接觸什么女孩子,今天你這么一點出來他才反應過來自己行為的不妥,當然,他是不可能道歉的。
“我們玩?zhèn)€游戲吧,慕公子。”你從旁邊拿出一張裁好的紙,又擺上筆墨。
“干什么?”他不明所以的看著你的動作。
“你應該也知道我學的本事,我來幫你看一看,你和你阿姐的關系如何?!?/p>
慕聲一聽到就皺起了眉頭:“我從不信什么命,更何況我與阿姐的關系不需要你一個外人來評判?!?/p>
你沒搭理他,徑直把筆墨推到他面前:“只是畫個畫,你真的不想知道,在你認知之外的事情嗎?”
“現(xiàn)在,你可以在這張紙上作一幅包含,房子,樹木和人物的畫,不用太仔細,但最好認真?!?/p>
慕聲也見過一些會卜卦的人,但卻沒見過你這樣的步驟和要求,他一半好奇,一半不屑,拿過筆提筆便畫,他倒是想見識見識,你到底是怎么通過這幅畫便知全貌的。
他畫的很快,幾乎算是潦草,你怕干擾他,干脆站起身去裝作忙碌,不料你還沒裝幾分鐘,他便把筆一攤,示意自己畫好了。
你看到他的畫面,挑挑眉毛。
“你的房子畫的很細致,卻沒有煙囪,證明內(nèi)心缺乏溫暖,在家庭中與主要的男性角色有過沖突,且處于被動地位?!?/p>
“房門上了插銷,是你習慣性進行防衛(wèi),農(nóng)家小院,周圍畫了籬笆,表明了你需要情感的保護,內(nèi)心比較封閉,但是也還是希望有人能關注到你的?!?/p>
“房屋并非正對畫面,還用淡墨陰影強調(diào)了剖面線,你有很強的自我意識和……愧疚感?”
你話音剛落,手上的紙卻已經(jīng)被他奪過去,三兩下燒成了灰,紙燒凈后,你才看見他黑的能滴水的表情。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呵,真覺得我阿姐把你當成什么朋友我就不敢殺你了?”他笑起來,卻分外恐怖。
“你在愧疚什么?”
他青筋暴起,整個人越過書案抬手掐住了你的脖子,直直的把你按到身后的窗框上,你的后腦勺鈍鈍的疼,被掐的幾乎要無法呼吸。
玩脫了……
你腦子飄過三個大字。
誰知道他這么不經(jīng)說啊,房樹人這么經(jīng)典的心理測驗,你估計是第一個被來訪殺掉的“心理咨詢師”了吧。
明明只是心血來潮客串一下,怎么把小命都搭上了,暈。
“我不管你看沒看到,又是用這幅畫知道了什么,別再在我面前晃來晃去,再有一次,我絕對殺了你。”
“絕對?!?/p>
你想要大口呼吸,可無濟于事,幾乎要當場暈倒,在最后時刻,他松了手。
你脫力般直接癱在了地上,再抬頭,只看到他離開時合上門的一片衣角。
神經(jīng)病……想幫他還要遭此劫難,活該這家伙一直糾結,你暗暗的詛咒他到大結局也不能和女主角終成眷屬!
……
慕聲心里煩得很。
阿姐居然不信他,他明明也沒做什么,無非就是把燭臺的火加強了一下而已,既不是他偷的也不是他燒的,憑什么懷疑他?憑什么就這么決定他是罪魁禍首,還要阿姐最后自己出來承擔責任?
明明……他只是不想她冒險而已。
他們就好好的找處安靜角落生活不好嗎,為什么……非要找怨女,非要,送命。
捉妖路上艱難險阻,只要能和阿姐一起,他從未叫過苦喊過疼,只要自己能成長,成長到能夠保護阿姐,他就知足了,明明只有他們兩個人就夠了。
他懷著這樣的心情推開門走出來,抬頭卻看到慕瑤院子偏房中還亮著燈,他立刻想到了昨晚的事,頓時聯(lián)想到,也許是你同阿姐告了密。
就這樣,他干脆的闖進了你的屋子,卻又鬼使神差一般聽著你的安排開始作起了什么畫,直到你一點點分析出來,后知后覺的憂懼,憤怒和不知所措才涌了出來。
“你在愧疚什么?”
他的大腦一瞬間被某個聲音所控制,不過也順應他此刻本心,他對你起了殺意,也確實行動了。
在掐住你脖頸讓你動彈不得的那段時間里,他的腦海中劃過了很多念頭。
你為什么會知道,你怎么看出來的,你憑什么這么說,你只是個外人,你到底是誰。
以及最后的,我是什么人,輪不到你來說,輪不到你來質(zhì)問我。
他看著你的緊張和恐懼,一瞬間甚至產(chǎn)生了些快感,可瞬間過后,他也被自己嚇了一跳。
你不是妖,甚至沒做過壞事,你做的,只是把他心中所想說了出來而已,可僅僅是這樣,他就已經(jīng)如此憤怒,憤怒到想要把你殺掉泄憤。
他松手了。
他幾乎是心懷內(nèi)疚又失魂落魄的離開,出門時看到慕瑤房中的燈已經(jīng)熄了,心中涌起一股不知道是悲傷還是慶幸的情緒。
阿姐,我最終,還是會變成妖嗎?
阿姐應該不知道,可誰又能知道呢?宿云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