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人傳（河）

香港中文大學(xué) 文化及宗教研究系

圓桌會議室內(nèi)打的不可開交，副教授兼系主任莫寒方才矮身躲過一本磚頭般厚重的辭海，馬上又扭身躲過橫飛而來的轉(zhuǎn)椅。他剛想喝止住這群人的行為，但剛準備開口便看見兩個高個子女人已經(jīng)踩上圓桌，在圓桌上打的不可開交

其他幾方勢力同時爭吵聲不斷，揮舞拳頭叫囂的，拉扯對方衣領(lǐng)的，文件書稿散落一地，莫寒的兩位學(xué)生試圖上前勸阻，可誰知場面全然失控，其中一個倒霉的還被亂拳揍出一只熊貓眼，捂著眼睛蹲在地上嚶嚶哭泣。

終于，莫寒忍無可忍，再顧不得學(xué)者身份，獅子吼一聲：“都給我停下來！”

圓桌上，王奕率先停手，用凌厲的眼神示意袁一琦撒手，可袁一琦薅住王奕衣領(lǐng)的手好似鐵鉗，死都不松開。

你撒開我！別讓莫教授為難！”王奕冷然道。

袁一琦豈會被她的氣勢震懾，揚起下巴趾高氣昂回道：“憑什么我先撒開？你先把藏在袖子里的符咒毀掉，別想跟我玩陰的?！?/p>

王奕微微一怔，能察覺到她預(yù)備出手的人世間少有，看來這位龍虎山天師府的弟子還真有兩把刷子。

好，”王奕猛地一抖衣袖，藏在袖中的黃符瞬間化為一道紫煙消散無蹤，隨后看向袁一琦揪住衣領(lǐng)的手，“同為玄門中人，斗法就斗法，怎么倒像個地痞流氓動手動腳?！?/p>

袁一琦驟然收回手去，晃得王奕一個趔趄，見王奕渾身上下有些許狼狽，袁一琦得逞一笑：“我們龍虎山的本事豈止畫符下咒，拳腳功夫更是一絕，自然是你們茅山上清派無法企及的高度。”

袁一琦嘲諷茅山絲毫沒有影響王奕的情緒，可圓桌之下的另一個人卻聽不慣，擼起袖子爬上圓桌就要和袁一琦拼命。

“柏子，”王奕橫臂攔在柏欣妤胸前，“激將而已，別著她的道，是騾子是馬，日后見真章。”

鬧劇的導(dǎo)火索停戰(zhàn)，其他人自然不再繼續(xù)，怒火被澆滅后，大家皆是滿臉愧疚地連連向莫教授道歉，并幫忙收拾狼藉的“戰(zhàn)場”。

眾人重新落座，莫寒環(huán)顧一周，長嘆一聲開口道：“各位，學(xué)校請各位前來，是幫忙解決現(xiàn)如今棘手難題的，還請各位暫且放下個人恩怨，以學(xué)校和學(xué)生為重。如各位所見，學(xué)校目前已經(jīng)火燒眉毛，發(fā)病學(xué)生與日俱增，學(xué)校雖然暫時壓住消息，但世間哪有不透風(fēng)的墻，實際根本瞞不了幾日，危情一旦泄露，恐怕全國都會變天。

“我代表龍虎山天師府向各位致歉?！甭曇魷厝崆覉远?，莫寒不由得多看這位女子幾眼。

女子剛一開口，身旁的袁一琦立馬暴走：“沈夢瑤！又不是我們的錯，憑什么向她們道歉？”

坐在袁一琦另一側(cè)的女子趕忙拉住她，好不容易才將場面控制住，她可不想再一朝回到解放前。

袁一琦不耐煩地一把甩開，“周詩雨你別管！”

周詩雨壓低聲音提醒袁一琦：“我知道你天不怕地不怕，可你不怕沈師姐生氣不理你嗎？”

袁一琦眨巴眨巴眼睛，猛憋一口悶氣吞進肚子，只見她氣呼呼地一屁股坐下后，惡狠狠地瞪一眼坐在對面，滿臉無所謂的王奕，埋怨周詩雨道：“你說我大動肝火到底為誰？還不是對面那個登徒子先前意圖對你不軌？我好心護你，你卻向著外人，以后那茅山的土包子再色迷迷瞅你，我可不多管閑事！”說罷，冷哼一聲別過頭去。

周詩雨難為情地偷瞄一眼對面的王奕，那個袁一琦口中的登徒子、土包子，真的有她說得那般不堪嗎？可當(dāng)時千真萬確地，王奕突然攥住自己的手腕，然后用那種無法言說的癡癡目光凝視自己，嘴巴欲說還休，震驚得她周詩雨一動不敢動，還是袁一琦挺身而出，一拳將那個人打得倒退數(shù)步，這才幫周詩雨解了圍。

當(dāng)時情況是這樣的，莫寒教授指派學(xué)生在校門口等候玄門各派代表，為代表們引路到系里的圓桌會議室，而她本人則在會議室接待。

龍虎山天師府的弟子向來守時，沈夢瑤帶領(lǐng)周詩雨和袁一琦三人早早便趕來赴約，被學(xué)生引入教學(xué)樓，七扭八拐最終來到莫寒教授所在會議室。

三人與莫寒交談甚歡，誰知下一伙人的到來馬上打破短暫的愉悅。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苗疆巫蠱之術(shù)段家傳人段藝璇此時走入會議室，身后跟有一女。

段藝璇顯然和沈夢瑤三人熟識，見面之后下意識嗤笑一聲道，“喲？這點小事兒用得著勞煩龍虎山天師府各位大駕？那如此看來，莫教授求助這事兒有些棘手呢！”

沈夢瑤微笑頷首，給足尊重，但她并無言語。

袁一琦跨前一步，叉腰笑道：“人家莫教授邀請的可是名門正派，你們這些三教九流來湊什么熱鬧？別是我們這邊斬鬼驅(qū)邪，你們那邊背后暗箭吧？”

“她是什么人？人不大，口氣不小，莫不是想要當(dāng)場比劃比劃？”

“丹妮，不得無禮?！倍嗡囪锊氐?，她雖出手阻攔鄭丹妮，但眼里的殺氣可沒有隱藏起來，她拍拍鄭丹妮肩膀煞有介事道，“上來就比比劃劃，太粗魯啦，可別嚇著咱們莫教授?！?/p>

莫寒尷尬一笑，趕忙過來打圓場，可誰知話未出口，門口又出現(xiàn)一波人，此時氣氛似乎更加焦灼。

下蠱的來，我還可以勉強理解，”袁一琦越過段藝璇，來到門口站在一人面前疑惑地撓頭，“你們湘西趕尸匠來干什么？據(jù)我所知，學(xué)生們還沒到需要你們趕尸的程度吧？”

為首的女子冷眼睨著袁一琦，半晌吐出倆字，“煞筆”。

段藝璇撲哧一聲沒憋住笑噴，她想拉著身邊的鄭丹妮一起笑，誰知鄭丹妮的注意力都被罵人的趕尸女子吸引，與其說吸引，還不如說這倆人早有舊日恩怨，鄭丹妮的拳頭攥得咯咯作響，對面女子罵完袁一琦，目光也被她吸引。

“死人珂！你還敢出現(xiàn)在我面前？”鄭丹妮一步一步逼近，瞇起眼睛緊盯陳珂續(xù)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如此甚好，你我之間的賬，讓我來跟你一筆一筆算個清楚?！?/p>

陳珂本想對鄭丹妮說什么，可嘴唇蠕動幾下，仍然冷冰冰地扔下三個字，“神經(jīng)病”。

跟陳珂一起來的還有湘西趕尸傳人楊冰怡，她對鄭丹妮和陳珂之間的恩怨可謂了解甚深，自然見怪不怪，直接找個椅子坐下，把這群人完全屏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圖個清靜。

“人狠話不多呀這位姐?！敝茉娪晷÷曕洁?，聲音剛好被身邊的沈夢瑤聽見，沈夢瑤輕輕搖頭，示意周詩雨不要理會她們，以免引火上身。不過對于周詩雨，沈夢瑤總是比對袁一琦放心的。

可誰知下一秒，周詩雨便成為全場焦點，正當(dāng)陳、鄭二人即將矛盾升級，誰都沒有發(fā)現(xiàn)門口的一個身影，那人起先在門口如遭雷擊一般震驚當(dāng)場，隨即久久呆立原地，只有莫寒一人發(fā)現(xiàn)此人存在，剛想喊人，只見那人突然暴走，大踏步徑直來到周詩雨面前，一把攥住周詩雨手腕，而周詩雨根本從未見過此人，本來就被她嚇一跳，手腕還被她抓得生疼，于是便開始扭動掙扎起來。

“你誰呀？”因為吃痛，周詩雨的語氣并不友善，“你放開我，你抓著我干什么？”

周詩雨感覺到面前的人呼吸急促，胸口劇烈起伏，目光從未有片刻離開自己，望向自己的目光癡癡，眼含水霧，嘴里還念叨什么但聽不真切。

周詩雨剛想學(xué)著陳珂罵此人一句“神經(jīng)病”，下一秒便聽見一聲悶響，原來是袁一琦驟出一拳正中此人面頰。

“王奕！”被打女子身后跑來一人，從后面將她扶住，“你沒事吧？”

她叫王奕，周詩雨暗暗記住。

“沒事，”王奕用舌尖頂頂腮，目光黯淡無神起來，“我認錯人而已?！?/p>

“認錯人？”袁一琦不依不饒地沖過來，指著王奕鼻尖喊道：“放屁！你剛才明明試圖調(diào)戲人家，居然敢做不敢認？你混哪條道兒上的？”

“你又是何人，膽敢含血噴人，小心我上清法師對你不客氣！”

“喲？”袁一琦一挑眉，“原來是茅山來的土包子，怎么，住在山溝溝里沒見過美女，上來便要調(diào)戲？”

與袁一琦言來語往的上清法師一看就不怎么會吵嘴架，擼起袖子便要動手，王奕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喝止，“柏子，我們豈能和瘋狗一般見識？”

一句“瘋狗”徹底點燃戰(zhàn)爭的導(dǎo)火索，袁一琦二話不說便向王奕和柏欣妤出手，沈夢瑤和周詩雨想要阻攔已經(jīng)來不及。

趕尸匠陳珂和巫蠱師鄭丹妮不知何時在混亂中打作一團，連楊冰怡和段藝璇都不得不加入進來，兩邊人手或拉架或幫忙，忙得是不亦樂乎。

然而這還不是最混亂的時候，此時，來自東北的三位薩滿站在門口看見里面雞飛狗跳，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呃……”劉姝賢一臉懵，摸摸下巴看看胡曉慧又看看韓家樂，“那個什么，莫教授說的中邪之人，會不會就是她們？”

胡曉慧乃是行動派，說話間已經(jīng)套上薩滿戰(zhàn)袍，拿起法器便要大顯身手，好在韓家樂還算個明白人，立即哭笑不得地攔住她，“小虎哥，你可別跟著亂啦！她們沒有中邪，只是在打群架而已！

“咚咚！”韓家樂話音剛落，劉姝賢那邊的驅(qū)魔神鼓已經(jīng)敲響，隨即開始大聲念咒，韓家樂眼看著劉姝賢跳起大神，舞到袁一琦和王奕身邊，結(jié)果被正在酣戰(zhàn)的二人誤擊，狼狽地旋轉(zhuǎn)好幾圈回到門口。

“太兇了！太兇了！沒想到這邪祟這么兇猛！”劉姝賢慌張地揉著被袁一琦踹痛的屁股。

韓家樂無奈地將她法器卸下，再次耐著性子解釋，“老劉你看清楚，她們不是中邪，她們就是單純在打架。人和鬼的事兒歸我們管，人和人的事兒，我們可管不著?！?/p>

“哈？”劉姝賢一臉茫然看向那片雞飛狗跳，不禁感慨道，“大祭司果然沒有說錯，人才是全天下最可怕的玩意兒！”

“戰(zhàn)火”終于在莫寒的獅子吼之后平息，各位入座后，莫寒伸手示意其中一名學(xué)生，學(xué)生端過來一臺筆記本電腦，畢恭畢敬地放在桌子上，莫寒將電腦調(diào)轉(zhuǎn)方向，以便眾人觀看。

“如各位所見，學(xué)校幾乎所有教室都像這樣關(guān)著已經(jīng)發(fā)病的學(xué)生，”莫寒停頓一下，臉色尷尬地解釋，“因為實在搞不清楚這些學(xué)生到底是何原因變成這樣，我暫且稱之發(fā)病。”

屏幕上顯示的是此間教室的監(jiān)控，十幾名學(xué)生正像游魂一樣，漫無目的地在教室里走來走去，那失魂落魄的樣子如喪尸一般，只是看上去異常平靜，沒有狂躁的癥狀。

莫寒愁容滿面地繼續(xù)說道：“起先學(xué)生們以為學(xué)校爆發(fā)喪尸病毒，嚇得四處逃竄不知所措，校工們擔(dān)心消息一旦傳出去引起軒然大波，便擅作主張屏蔽學(xué)校里所有的信號，將消息徹底封鎖，隨后立即組織校工將已經(jīng)發(fā)病的同學(xué)與其他同學(xué)隔離開來。但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一個學(xué)生發(fā)狂咬人，看著并不像喪尸病毒，他們不吃不喝不理外界一切干擾，只一味地走來走去，實在讓人摸不著頭腦。”

說到這里，莫寒臉上更加陰霾密布，“校長擔(dān)心被封鎖的學(xué)生發(fā)生暴亂，親自通過校內(nèi)廣播安撫學(xué)生并保證限期三日之內(nèi)解封校園。然而三日之期已經(jīng)過去一半，求助于各位大師，說實話確有病急亂投醫(yī)之嫌，可除此之外別無他法，還請各位大師幫幫同學(xué)們吧！”

“中邪而已，小菜一碟?！眲㈡t抄起家伙，頓時嘩啦作響，她起身招呼莫寒干脆道：“莫教授帶路，讓我給他們跳個神，分分鐘解決此事?！?/p>

薩滿巫師的自信，引來段藝璇連連大笑，“哪里來的功課不及格的神棍，你仔細看看清楚，他們哪里是中邪，分明就是中蠱。說到解蠱，我稱第一，在座各位誰敢稱第二？”

“你！”劉姝賢被段藝璇噎得接不上話，單憑視頻所見，還真的不敢打包票到底是中邪還是中蠱。

“烏合之眾！”袁一琦冷哼一聲打斷，“連我們龍虎山天師府僅憑視頻這點信息都不敢斷言，你們一個兩個盡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要想知道學(xué)生們到底發(fā)生什么事，當(dāng)然要去現(xiàn)場才能探個究竟，不要在這里妄加揣測浪費時間！”

袁一琦說得沒錯，話糙理不糙，所以這次沈夢瑤沒有瞪她。

正在這時，陳珂嚯地一下起身，頗為不滿道：“人都沒死，叫我們趕尸匠來作何？簡直不知所謂！”

說罷，陳珂便要離席，楊冰怡跟著起身，可身后卻傳來鄭丹妮的嘲諷，“我看是某人啥也不是，怕顏面掃地，想要借機溜走吧？”

陳珂驟然轉(zhuǎn)身，怒指鄭丹妮威脅道，“你再說一句試試？”

誰知鄭丹妮根本就不怕她，下巴一揚，“試試就試試，怕你不成？

眼看二人又要打起來，莫寒真是一個頭兩個大，趕緊打圓場道：“二位息怒，請聽我說一句?！?/p>

雖說火藥味沖天刺鼻，可二人還是給足莫寒面子，不情不愿地坐下。

“其實，找各位相助是我的提議。”莫寒輕咳一聲鄭重地解釋道，“很抱歉，沒有及時自我介紹，我是一名民俗學(xué)家，研究民俗宗教文化是我的專業(yè)，所以當(dāng)我看見同學(xué)們的癥狀時，我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邪物侵體，但具體是什么邪物我根本一無所知，所以我力排眾議，讓學(xué)校邀請各位玄門中人前來一探究竟。”

莫寒教授言語誠懇，逐漸平息動怒幾人的火氣。

“莫教授放心，學(xué)生的事，我們一定盡力而為?！鄙驂衄幍脑?，讓莫寒頓時心里便有底氣。

“小事一樁，莫教授真是興師動眾，”袁一琦壞笑道，“我們龍虎山可以全權(quán)處理，至于其他人，我看還是趁早回去，留在這里不過是白吃一口飯而已?！?/p>

“哈哈哈——”突然，有人爆發(fā)出一連串笑聲，似乎笑得不過癮，她還拍著旁邊的人的背，讓她跟著一起笑。

眾人目光皆被她吸引，原來正是一直未發(fā)一言的茅山上清法師王奕，旁邊陪笑的是柏欣妤。

袁一琦不爽到家，立馬拍案而起，“登徒子，你笑什么？”

“你罵誰登徒子？”柏欣妤緊跟著起身，手指袁一琦氣勢絲毫不差。

王奕緩緩起身，慵懶地拍拍柏欣妤的肩膀，示意她坐下，柏欣妤配合地坐下后，沒忘記狠狠白袁一琦一眼。

“怎么？登徒子你有何見教？”袁一琦不屑地盯著王奕。

王奕此刻抱起雙臂，嘴角噙著一絲笑意，雙眸微瞇，似乎在等待什么。

被王奕盯得發(fā)毛，袁一琦略顯不淡定，左顧右盼，看見沈夢瑤和周詩雨同是兩臉不解。

“見教談不上，”王奕抬起手掌，纖長的手指間縈繞絲絲縷縷的紫氣，她垂眸打量自己的手心手背，偏不給袁一琦哪怕一個眼神，語調(diào)逗弄般，“只是忘記告訴袁天師，方才過手時，在你身上一不小心下了一道咒，若袁天師再大動肝火，則立時暴斃身亡?！?/p>

袁一琦一身硬骨頭，從來吃軟不吃硬，她怎么可能被自己根本瞧不上的人，三言兩語唬住，登時便要沖過去找王奕麻煩，誰知她剛踏出一步，突然間便死死捂住自己心口，面色猶如墻壁般慘白，隨即一頭栽倒在地，心口痛得不斷呻吟。

突如其來的狀況讓在座所有人始料不及，同門沈夢瑤、周詩雨急忙上前救人，可二人無論如何結(jié)印解咒，仍然無法破解。

沈夢瑤急得滿頭大汗，甚至咬破手指在袁一琦額頭上畫出血符，但不知為何對王奕所下符咒沒有絲毫作用。沈夢瑤心中犯疑，那兩位茅山上清法師看起來歲數(shù)不大，身上修為明顯與年齡不符，能下如此牢固的符咒，在龍虎山非紫衣道長不能。

沒轍，沈夢瑤只好連聲提醒袁一琦，“深呼吸，放輕松，情緒不要激動！”

袁一琦緊攥胸口，看起來難受至極，但她還是聽從沈夢瑤的話，慢慢開始放開自己。

見沈夢瑤都束手無策，周詩雨只好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到王奕面前，正色道：“袁師妹先前對你不敬，我替她向你道歉，還請法師你大人大量饒她一命，我保證她不敢再找你麻煩。”

周詩雨說話的時候，王奕就靜靜地看著她，待周詩雨說完，還目不轉(zhuǎn)睛地注視著她。

王奕對自己的目光和善，并不像會為難自己的樣子，周詩雨心中偷偷松口氣，看來自己的說情還算奏效。

誰知下一秒，王奕便說出讓周詩雨冷透半截身子的話來：

“怎么，你也想讓我給你下一道咒，嘗嘗滋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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