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毓芝的示意下,兩個小宮女將托盤交給侍立在一旁的玉嬋玉娟手上,隨后毓芝便如一只得勝的公雞,昂著頭離開了。
反觀安陵容,面色恬淡,榮辱不驚。
沒有讓玉娟奉上荷包,這是安陵容在心里反復(fù)掂量過的。
一是不想自取其辱,二是若這次給了,以后翊坤宮的人來了,不得次次給?
安陵容才不想成為冤大頭。
她手里如今雖不算拮據(jù),宮外多少也有些進(jìn)項貼補,但這些不過是小打小鬧,在宮里銀子是不禁花的。
不然華妃能做出賣官鬻爵的事?
華妃素來大方,出手又闊綽,她奉行的準(zhǔn)則是:做人如做衣,一定要花團(tuán)錦簇,轟轟烈烈才好。
華妃的生活也是奢侈無比,不僅吃的用的穿的,什么都要最好的,而且每逢年節(jié)都要大賞,無非就是想壓皇后一頭。
翊坤宮里的宮女太監(jiān),尤其是華妃身邊的心腹,只要能哄得華妃娘娘高興,什么樣的賞賜沒有收到過?
當(dāng)然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因素,安陵容不想和華妃攀上關(guān)系,反正橫豎都是要得罪的人,也不在乎是早還是晚了。
況且,給翊坤宮的打賞,若給少了,丟面子是小,大不了被譏諷一場,只怕毓芝還以為,是安陵容瞧不起翊坤宮。
既然給了會討不了好,那不給就好了,不給就什么事都沒有,銀子省下了不說,又符合了安陵容的人設(shè)。
這宮里的女人啊,心思都七拐八繞的。
尤其是在這個事故高發(fā)的后宮里,上至嬪妃下至宮女,要是不多幾個心眼,被人害死都不知道。
毓芝眼高于頂,一看就不好相與。
她若在華妃前頭嚼兩回舌根,或添油加醋的編排幾句,陶然居上下只怕是沒有好果子吃,這不是安陵容想要的。
安陵容如今既不想得罪華妃,也不想討好任何一個人,前世是人微言輕身不由己,今生只想做一回真正的自己。
深思方益遠(yuǎn),謀定而后動。
只憑著安陵容,是對抗不了皇后和華妃這兩座高山的,在純元皇后的替身甄嬛沒有崛起前,她只能暗中圖謀,以待來日。
萬千思緒心頭繞,也不過幾個呼吸間,玉嬋玉娟捧著賞賜,對視一眼,目光中透著對安陵容的擔(dān)憂。
盼兒送走毓芝,回到安陵容身邊,小聲提醒:“小主,華妃娘娘宮里的姑姑雖然傲慢無禮,但也不是咱們能得罪的?!?/p>
“如今皇后和華妃的賞賜一到,其余各宮小主的賞賜,估計一會也該到了?!?/p>
安陵容掃了幾人一眼,除了小松子的臉上透著喜色,盼兒面色如常,情緒控制的很好,只是眸光中帶著兩分關(guān)懷。
玉嬋玉娟眉心微蹙,面上帶著絲絲不忿,顯然是落差太大,心里有點不舒服。
安陵容微微頷首,又柔柔說道:“玉嬋玉娟,快將皇后娘娘和華妃娘娘的賞賜,收入庫房吧,記得分開登記?!?/p>
二人捧著賞賜,福了福身說:“是,小主?!?/p>
安陵容又和熙道:“小松子,你快去宮門口等著,切莫怠慢了前來送禮的人?!?/p>
小松子躬身笑說:“嗻,小主您安心,奴才這就去候著?!?/p>
眼見眾人紛紛散了,盼兒忙說:“小主切莫灰心,從來英雄不問出處,小主美貌,日后未必沒有好前程。”
安陵容淺淺一笑:“我自不會往心里去,多謝你開導(dǎo)我,憐兒還沒回來嗎?”
盼兒瞧著她并無半分不悅,又道:“還沒呢,春禧殿不屬于東西六宮,消息傳遞總歸是慢一些的。”
正說著,憐兒快步從外間進(jìn)來,她福了福身說:“小主,奴婢打聽了,此次入宮的小主,除了鐘粹宮博爾濟吉特貴人和延禧宮富察貴人的賞賜豐厚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