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jīng)不知道這是什么年歲了,只知冬雪陣陣,村子里已經(jīng)沒什么人了。
好似不久前,又好似很久前,二麻子的聲音還在我耳邊。
“這么冷的天,凍破石頭,老天爺不長眼啊”村里的二麻子罵道,二麻子是他的渾號,阿娘說因為他滿面麻子,又家中排行老二,所以大家都這么叫。
我叫王十三,十月十三生人,阿爹阿娘是疼愛我的,我知道自己的生辰。陳四就不知道他的生辰只因農(nóng)忙,每日鋤地,喂牛都來不及,給小娃娃多喂口奶便已然不錯了。阿娘是這么給我講的。
好冷啊,真的好冷啊,風(fēng)像要吹到骨頭里。阿爹說今天要去再看看有沒有什么小工可以換些錢,買點粗糧,吃飽就不冷了
我可厲害了,天還沒黑我就把活做完了,就等著阿爹回來,可是等啊等,他為什么沒有回來呢,為什么還不回來。
我只好回家找阿娘,阿娘好像聽不到我說話了,只是呢喃“出事了啊,出事了啊,老天啊”。妹妹的哭聲打破了一切,阿娘又盲目的喂奶。
后來啊好像過了很長時間,舅舅托人說阿爹那日不知為何沖撞了貴人,貴人的馬踹了阿爹,別的小工都被嚇了一跳?!八巧眢w,怎么經(jīng)的起啊,怎么經(jīng)的起”阿娘哭了好久,后面她便呆呆地,也不喂阿妹,也不吃飯。村里人都說她瘋了,我才不信,我的阿娘是世界上最好的阿娘,才不會瘋…
我們是農(nóng)人,農(nóng)人也是很厲害的。我知道每年有一天會下雨,下了雨就不會有大旱。也知瑞雪兆豐年,可是雪下了個不停,大家卻要活不到第二年了。
二麻子后面外出逃難,我再也沒見過他,阿妹在雪里聽了哭聲阿娘前幾日就走了。上面又來收稅了。說是為了大人物取暖,付不起稅的人被帶走服了勞役。村子的人又少了好多。
后面凍死的凍死,病痛的病痛,但凡能逃的,有人接濟的都離開了。我不想走,也沒有地方去,我要在這里陪著阿娘和妹妹等爹爹回來。
我等啊等,我好像越來越?jīng)]力氣了這時一個身影闖入我的視線…好白啊,他的衣服像雪一樣。
"想活嗎"那個身影好似,已經(jīng)走到我身邊。我聽到了這句話。
活?我艱難的點了點頭。后面他好似又說了些什么,不過我聽不到了。
再醒來,我已經(jīng)不在小村莊了。還未及我說什么,那人的聲音就從我身后傳來。
“小孩,醒了?”他緩步走到我前面,我仰視著他。
“你的食物”他丟給我一個盒子,并未多說什么。那盒子并不像能裝下什么的樣子,確實晶瑩剔透,花紋,雕刻是我未曾見過的,但我卻在此刻感受到了它的美,恰如其主。
“你是神仙嗎,這里是何處?”
“我不是神仙,這里是蓮花洞”
我抬眼向四周看去并未看見蓮花?;蛟S是我茫然的神色太過明顯,他答“此處是先人所居,我也不知是何緣由,此洞命名如此。我名白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