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森林像是一缸傳承幾百年的黑色鹵汁,散發(fā)濃郁的氣味兒。偶爾有草葉旁的螢火蟲路過,星子一般,墜落到缸子里。腐朽的氣息之中,一點微弱的熒光緩緩移動著。
提燈的是一個怪物:她的下半身是一只巨大的蜘蛛,八條結(jié)實有力的蜘蛛腿伴隨著人類的雙腿一并邁步。
她頭戴一頂寬檐帽,眼睛冷漠地注視著前方,她左手提著一盞燈籠,她除了有著人類的下半身,裙下伸出蜘蛛的身體,長滿了絨毛,也許是走得久了,絨毛上還掛著一些夜間的露水,蜘蛛的八只長腿粗壯有力,腿上也布滿了尖銳的刺,隨著她的移動,那些腿在地上劃出一道道劃痕。在她人類身體的后背,長了雙黑色的蝴蝶翅膀,紋路也是淺粉色。
蜘蛛娘步行回到小木屋門口,打開大門,再點亮了屋內(nèi)門口墻上的按鈕。霎時間,整個小木屋隱身不見了。
一個英俊的少男在森林中匆匆趕路,步伐輕盈得如一只敏捷的小鹿。他全神貫注地看著前方的路,想要盡快穿過這片森林,卻未曾察覺到暗處的危險。蜘蛛娘冷漠的眼睛緊緊盯著少男,突然,她從肚臍里噴出縷縷蛛絲。蛛絲在月光下閃爍著詭異的銀光,迅速地朝著少男飛去。蜘蛛精的蛛絲都是經(jīng)過妖力煉化,堅韌非常,迅速將少男緊緊捆住,少男驚恐地瞪大了眼睛,他拼命地掙扎著,肌肉緊繃,想要掙脫堅韌的蛛絲,但是蛛絲卻越勒越緊,深深嵌入衣服和皮膚,牠的身體被蛛絲纏得嚴嚴實實,幾乎無法動彈,蜘蛛娘把捆成繭的少男拉進小木屋,曲起手指一彈,桌上的油燈就點亮了。屋內(nèi)的布置倒是簡單,與她略微華麗的服裝有點不搭。整座屋子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個衣柜作為家具,靠近墻的另一側(cè),是一只壁爐,壁爐旁有只鐵質(zhì)垃圾桶。壁爐下垂下來懸掛著的小鍋。蜘蛛娘毫不費力地拖著少男進來,把牠扔到屋一角的蛛網(wǎng)上,牠在蛛網(wǎng)上更加驚恐地掙扎起來,身體像一條被困在網(wǎng)中的魚,拼命地扭動,早已沒了之前的矯健帥氣。
“終于被我抓到了?!敝┲肽镒旖枪雌鹆艘荒ㄎ⑿Γ烟釤粝缈康介T口放好,轉(zhuǎn)身打開衣柜。
衣柜的容量比外表看起來的要大得多,蜘蛛娘推出了一輛送餐車,推到蛛網(wǎng)前。
餐車上擺著一只水晶球,被用鐵釘固定在餐車上,整體造型像個荷蘭風(fēng)車,還了個手搖柄。水晶球連接著一條硅膠引流管,引流管的另一端是個粉色的針頭。蜘蛛娘從餐車的第二層抽屜里拿出了一些手術(shù)器械。她從蜘蛛腹部末端的吐絲器里吐出很多粗壯的蛛絲,這些蛛絲被蜘蛛步足攪動后立即變硬,變成梯子,她踩著梯子站上去,夠到蛛網(wǎng)的位置。而后她脫下了少男的褲子,先戴上手套,嫌棄地把貼身底褲扔到地上,再拿那些手術(shù)刀什么的,給少男做手術(shù)。
少男痛得慘叫起來,盡最大可能從喉嚨里爆發(fā)出驚天的吼叫,可是沒有用,小木屋早就被設(shè)下隔音結(jié)界了。蜘蛛娘切下了少男的畸疤,動用妖力隔空挪來了垃圾桶,將那個骯臟的器官扔進了垃圾桶,然后熟練地為少男進行傷口縫合。隨后,她翻開少男的手臂,插入針頭,而后跳下地面,緩緩轉(zhuǎn)動起水晶球的手柄。少男撕心裂肺地慘叫起來,一些黑色的液體緩緩地從少男的血管里導(dǎo)流出來,流進水晶球里。
慘叫持續(xù)了十幾分鐘,終于水晶球滿了。蜘蛛娘來到餐車另一側(cè),這一邊可看到水晶球上還有個水龍頭。蜘蛛娘拿出一只桶,放到水龍頭下,擰開之后從中流出黑色液體,而水晶球再次變得透明。
“嘖嘖嘖,雄性激素真旺盛啊?!敝┲肽锉梢牡赝虏郏S后重新來到蛛絲架上,開始第二輪的抽取。
她前前后后忙活了一個小時,終于那些黑色液體是見了底,桶也滿了。蛛網(wǎng)上的少男已經(jīng)出氣多進氣少了,只能發(fā)出微弱的呻吟。
蜘蛛娘跳回地面上,而后收拾了一下自己,使了清潔法術(shù)把自己清理干凈,從衣櫥里翻出幾盒糕點。糕點上包著黑色絲帶。
她帶著那幾盒糕點,提著燈,出了門,飛到了距離不遠的另一處小木屋。它更加簡單,屋里只有一塊發(fā)黃的坐墊和一個小火爐,放了個小茶壺。屋子的構(gòu)造只有四面墻和一個屋頂,屋頂外側(cè)延伸出的遮陽棚下堆著一個小小的墳堆,靠路那側(cè)立著一塊墓碑。走近了看,上面有個化了妝的女人的頭像。墳堆旁長滿了黑色的花,在燈下帶給觀者蒼涼的感覺。
蜘蛛娘走近墓碑,把那些糕點挨個擺在墓前,用一把花瓣做的掃把輕輕清掃墓碑。
“姐,最近怎么樣?你養(yǎng)的老鼠膘肥體壯?!彼驼Z。
死去的是一條蛇精。她曾經(jīng)最親的人。當(dāng)年二人一起渡雷劫,不知道為什么姐姐沒能度過去,被雷電劈死,她拼盡全力,護著不讓對方的神魂消散。到如今也該轉(zhuǎn)世去了吧。
她收拾完了墓碑,轉(zhuǎn)身離去。她們的相遇很難說有什么戲劇性,因為她天生有翅膀,而蛇精天生半人半蛇,所以也算是同病相憐。
她重新回到家。家里只有她一個,空空蕩蕩的。她的目標很難說是什么。
她抬起頭,看向那個被她處理過的少男。她爬上蛛網(wǎng),毫不猶豫地對準少男的脖子咬了下去。鮮血噴濺而出,濺到了蛛網(wǎng)和地面上。她大口大口啜飲著鮮血,蛛網(wǎng)上的少男拼死掙扎,可是沒什么用。她靜靜地吸著血,補充自身的能量。蛛網(wǎng)上的少男漸漸沒了動靜。直到窗外凌晨的風(fēng)敲擊窗戶時,她才停下,因為血差不多吸干了。她爬得更高了,*****************************
她把少男的尸體打包扔到了地上,把它拖進壁爐里,點了把火。爐火歡快地?zé)饋怼?/p>
她爬上蛛網(wǎng),補了些蛛絲脈絡(luò),而后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