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角宮。
宮尚角成了執(zhí)刃,但他不習慣在執(zhí)刃殿辦公,所以文書一概都送到了角宮。
他的書房就和他這人一樣,冰冷陰濕,書桌前是占了大半書房面積的墨池。書房兩側窗戶大開,但是冬日昏暗,沒有多少陽光透進來,要靠燭火照明。
金復被他派出去探查混元鄭家的事,如今跟著他的是新提上來的金軒,“執(zhí)刃,凌姑娘求見。”
“進?!睂m尚角已經批了一個時辰的文書,要緊的已經解決了,眉眼間帶了些倦意。
少女身上帶著清香,極淡,靠近了才能聞得到。她跪坐在宮尚角右手邊,兩人衣衫相貼。
宮尚角等了許久也沒聽見他開口,主動問起了她的來意,“怎么了?”
慕芯還是不說話。
宮尚角合上文書,抬眼看她。
少女戴著面紗,遮住下半張臉,一雙杏眼流露出委屈的情緒,見他看過來,微微側頭躲開了他的視線。
“怎么戴著面紗?”
慕芯吸吸鼻子,緩緩摘下面紗。她生得白,天底下最好的東西任她取用,養(yǎng)的皮膚嬌嫩白皙。可是現下面上泛起點點紅疹,顯得可憐。
宮尚角皺起眉頭,抬手撫上她的臉,“這是怎么了,可讓遠徵弟弟看過了?”
慕芯貼著他的手心,點點頭,小聲道:“遠徵弟弟說是中毒,喝了藥就能好了。”
張小姐作為前任少主的未婚妻,她中毒昏迷不醒,宮尚角自然是去看過的,也看出來了慕芯臉上的紅疹和張小姐臉上的如出一轍。
“你去女客院落了?”
慕芯含著淚的眼睛看向他,“我是不是不該去女客院落呀,我只是想找人說說話。”
“無事,你是客人,并非囚犯,不用關在角宮里?!?/p>
慕芯抓住他的衣袖,圖窮匕見,“宮遠徵那小屁孩兒欺負我,你要給我出氣!”
真是裝不了一點,這才多久就原形畢露了。
不過柔柔弱弱的樣子不適合她,這樣也挺好。
宮尚角收回手,“遠徵怎么欺負你了?”
“他說我不該去女客院落,說我丑,說我礙眼!”
倒還真是他能說得出來的話。
宮尚角不得不在兩人之間端水,“遠徵向來是這個性子,回頭讓遠徵幫你調理身子,全當賠罪了?!?/p>
回想起記憶中宮遠徵和宮子羽針鋒相對的局面,慕芯不得不承認宮遠徵對她還是口下留德了。
“你是他哥,你得好好管他,正正他的性子?!?/p>
宮尚角淺笑一聲,“你和他同歲,怎么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
慕芯的指尖纏繞著一縷發(fā)絲,發(fā)尾掃在宮尚角身上,“我可是很有江湖經驗的,為人處世十分圓滑,和他不一樣?!?/p>
還是頭一次見有人自夸圓滑的。
而且……她圓滑嗎?不是凡事都由著自己都性子來嗎?
慕芯換跪為坐,伸伸腿,“不知道宮子羽能不能找到下毒的人?!?/p>
“宮子羽去查了?”
“是啊,我去醫(yī)館的時候他也在,他說他會去查的?!?/p>
宮尚角掃了眼文書,心不在焉地換了一本,“那且看他能查出什么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