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月的沙海吶,陰雨綿綿,雷聲陣陣。
前一天晚上,他剛做了噩夢,夢到有一群吃人的噩魔跟在他的身后,他們張開嘴,鋒利的獠牙不斷嘗試將他的皮肉撕扯下來。
突然,他跌進(jìn)了一個地洞,惡魔從他的頭頂飛過,他安全了?
當(dāng)他開始放心時,腳下卻又撲空,他跌入了萬丈深淵。
尖聲喊叫一聲后,他醒來了,臉上不知是雨水還是汗珠。
他蜷縮在角落里,將丟棄在一旁的破舊外套蓋在身上,雙手緊緊抱住膝蓋依靠在墻角。
他的身體顫抖著,但即使這樣,雨水還是不愿放過他。
風(fēng)拍打著他的臉頰,雨水不斷沖刷他的眼眸,他的視線逐漸模糊,直到倒在了那里。
一直到第二天太陽升起,他才清醒。
摸了摸自己被雨水浸濕的衣裳,他起身脫掉上衣用力擰干,然后又皺皺巴巴地穿上。
穿過小巷后,他走進(jìn)一個洗車店拿起抹布就干起活。
“喂,今天來這么早??!”
一個戴著金鏈子,拿著皮包的大胡子男人說到。
這男人是洗車店的老板,前兩日招聘洗車的人,本不想收這個未成年人,卻看在他可憐的份上就答應(yīng)他來這里干活了。
“嗯?!?/p>
他頓了頓手中的活,點頭回答著。
那男人緩緩從手里的煙盒中掏出兩根煙,一根遞給那小子,一根含在嘴里。
“給?!?/p>
見那小子半晌沒有接,男人又收回?zé)熀欣?,他搖了搖頭,從皮包抽出兩張紅票,塞到小子拿著抹布的手里。
“去,換身新衣裳,再洗個頭。”
“?”
那小子轉(zhuǎn)過來露出疑惑的眼神,剛要張嘴說什么,就被男人插到“噓,什么也別說,等你以后賺了錢再還我?!?/p>
“你說你小小年紀(jì)的,不上學(xué),到這兒來打工,唉……”
那小子放下手里的活,他回到“我沒錢上學(xué),養(yǎng)活自己都難?!?/p>
大胡子男人猛吸了一口煙,隨后白色煙霧隨著他張嘴說話而吐了出來。
“行啦,看你也是個可憐的娃,以后你上學(xué)用的錢我出啦,就當(dāng)行善積德了。”
“算咯,念書也沒什么用,這樣打工也挺好?!?/p>
“好什么好哇,你還想一直在我這兒洗車?。俊?/p>
“聽我的,明天就去報名,需要錢和我打聲招呼,還有,以后就在這里面住,收拾收拾,勉強能住下?!?/p>
大胡子男人指指車庫后面的小房子,他扔給他一把鑰匙“以后你來保管。”
那小子有點懵逼,最后還是在男人的勸說下答應(yīng)了。
“那行,謝謝熊哥?!?/p>
“謝什么,等以后賺大錢了別往我就行?!?/p>
“對了,叫什么名字?”
“高隨。”
“嗯,高隨,好名字?!?/p>
“以后也別叫我熊哥了,咱倆年紀(jì)差得多,叫熊叔就好?!?/p>
高隨點頭答應(yīng)著“那就謝熊叔了?!?/p>
男人笑著拍了拍高隨的肩膀“行了,快買衣裳去?!?/p>
“好嘞!”
高隨攥著錢朝對面的小攤走過去。
換完衣裳,聽熊叔的話又剪了個頭,看起來確實精神了不少。
熊叔滿意的點點頭,然后向高隨交代了些事就駕著小汽車疾馳而去了。
換完行頭的高隨干起活更賣力了些。
他在這兒干了七天,沒什么人知道他可干起活來卻最賣力。
擦的車也備受好評。
總有人問高隨為什么小小年紀(jì)就出來打工,高隨從不回答,他只會說為了生活。
今天洗車的人多,高隨沒有一會兒閑得。
他時不時還會和車主聊幾句天。
“你看起來年齡不大,怎么出來洗車了?”得嘞,一樣的問題,高隨已經(jīng)回答了百八十遍。
他說“為了賺錢吶,不讓怎么養(yǎng)活我自己?。俊?/p>
“你多大啦?”
“14?!?/p>
“你父母不在嗎?”
“離婚了,把我判給我自己咯!”
高隨開玩笑,他好像真的不在意。
“哦喲~什么父母吶,自己親兒子都不要?!?/p>
高隨苦笑著,什么也沒回答她,洗完車,他用衣袖擦了擦額上的汗水,接過女人給的錢塞在了衣兜里里。
“慢走嘞,下次再來!”
這是他最后一單,干完天已經(jīng)黃昏,今晚的天是紫色的,他舒了口氣,一切都會好的。
關(guān)了門,高隨走進(jìn)車庫后面的雜物間里。
房子不算大,只能容下高隨一個人。
剛打開門,灰塵就包裹了全身。
他打開燈,微微的光亮只足以照亮周圍的一小部分。
他耐心地將屋里不用的東西搬出去,然后用笤帚打掃,看墻角立著一卷不用的地毯,就鋪到地上當(dāng)床墊了。
搜尋了一圈沒什么東西可以當(dāng)被褥,高隨就帶著衣服躺在地上了。
昏昏睡著,今晚沒有打雷,高隨睡得很舒服。
早早起了床,外面的天還沒有亮,一聲汽車鳴笛,高隨清楚是熊叔來了。
沒等熊叔敲門,高隨就已打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