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長生不死的吸血鬼來說,時間是最不值錢的東西,他們對于時間的概念早已模糊。
在少年的印象中,明明昨天夜空中的月亮是彎月,今天卻突然變得圓了起來。
似有所感的坐在臥室的窗沿上,猩紅的瞳孔直勾勾的盯著非同尋常的月亮,房間的角落整齊的排放著收集到的鬼咒武器。
身上披著完全被血液浸透的披風,披風上呈現(xiàn)著血液干涸后的暗紅色,雙腿在空中自然的隨風擺動。
月光繞過他,照進了房間。
白芷的手臂輕輕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從身后面為少年披了件毛毯。
“在看什么呢?烏塔爾?!?/p>
青年溫和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烏塔爾沒有回頭,對青年的到來并沒有意外,仰頭繼續(xù)看向夜空中的月亮。
“月亮。父親大人?!?/p>
青年點了點頭,伸手揉揉烏塔爾的腦袋,語氣依舊溫和。
“小心點,別掉下去了?!?/p>
說罷青年轉(zhuǎn)頭看向角落里的那些鬼咒武器,氣氛陷入了沉默。
隨著時間流逝,太陽的光線先一步的到了大地上,烏塔爾扭頭開口打斷了沉默的氛圍。
“父親大人,是……到我了嗎?”
猩紅的眸子里閃過了一絲留戀,但又很快的壓制下去,目光鎖定在那個長著潔白羽毛的寬長翅膀,身披潔白長袍,長著潔白的長發(fā),扎著半邊馬尾落在胸前,有著修長的耳朵,一雙醉人的猩紅色瞳孔,像是一位神話中貌美的天使下凡般的青年。
青年歪著頭,嘴角始終掛著淡淡的捉摸不透的微笑,給別人十足的和藹感。
“你都知道啊。”
烏塔爾點頭。
青年緩步走向烏塔爾,雙手環(huán)抱住少年,輕聲說道。
“變成鬼并不可怕?!?/p>
這就像是在安慰吃著人類送來的食物,但依舊神經(jīng)兮兮的流浪貓一樣。不過更像是家長安慰第一次上學孩子。
即便心中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備,但聽到這句話的瞬間,烏塔爾還是感到巨大的無力和恐懼感,果然到我了嗎。
苦笑一聲,認命似的閉上了雙眼。
“父親大人,我愿意為您付出生命?!?/p>
青年嘴角上揚,快速的里開了少年的身旁,像幽靈一樣穿過了窗戶,背對著烏塔爾,漂浮在空中,伸手捧著月光,好像剛才那個人不是他一樣。
“我并沒有打算對你動手哦~”
青年將手一揮,用月光鋪出了一道通向不知何處的光橋,回頭對烏塔爾說道。
“更準確的說,是有人比你更適合完成我的計劃了。”
說罷踏上了這道月光橋離開,身體逐漸變的虛幻,沒有留下一點痕跡,就好像從未來過一般。
帶著一絲劫后余生的慶幸,他與那個不知道多少年前放走的少女感同身受。真祖放過了他,就好像他當年放走了那個少女一樣。
“有人替我?是誰?”
回頭往去,在自己的“床”上,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張規(guī)規(guī)矩矩的躺在棺材板上的信封,大概是剛剛真祖留下的。
拆開一看,是亞瑟拉給自己寫的,信封上的內(nèi)容很簡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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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塔爾,你還好嗎?因為一些原因,我要去幫助父親大人完成一些事情,在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就要麻煩你幫我多照顧一下克魯魯了。
很抱歉,烏塔爾,這樣不辭而別。
最后,再見了,烏塔爾。
………………………………………………
字跡很潦草,但不像是那種快速寫的潦草,更像是因為外力的干擾而寫的扭曲,但還是可以看出是亞瑟拉的字跡。
烏塔爾的眼睛緩緩睜大,瞳孔猛的收縮,此刻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那個替自己完成真祖計劃的那只吸血鬼是誰。
眼神往窗外看去,青年早已不知所蹤,光橋也不翼而飛。
“不該是這樣的,為什么,為什么會替我去死啊?!?/p>
烏塔爾失魂落魄的坐在棺材上。
“明明……明明要死的人是我才對?!?/p>
他應該恨真祖嗎?不應該,真祖救了他一命,也就了亞瑟拉一命,更救了所有的吸血鬼的命于情于理他都不應該恨真祖。
那亞瑟拉被制作成鬼咒武器應該怪誰呢?那些被制作成鬼咒武器的吸血鬼又應該怪誰呢?
心中很迷茫,抬頭望著吸血鬼首都的方向,心中抱有一絲最后那不切實際的幻想。
無論如何都想要再見一面啊。
身體向那個熟悉的方向奔跑,向一道紅色的閃電,在陸地上疾馳而過。
在天亮之前,就已經(jīng)趕到,在平坦的草原上一座小屋突兀的建在了上面,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敲了敲門。
“咚,咚,咚”
平緩的敲門聲并不算大,卻足以讓擁有人類七倍聽力的吸血鬼在百米內(nèi)都聽的清清楚楚。
過了好一會,門才被吱呀一聲大開,開門的是一位粉色頭發(fā)的少女,也是亞瑟拉的妹妹,吸血鬼的第三始祖,克魯魯。
“請進……”
少女聲音像是哭啞了一般,整個人也顯得十分狼狽,頭發(fā)亂糟糟的,身上盡是難以掩飾的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