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月羞花聽見痛呼聲,急忙出口詢問。
“少主,你沒事吧?”
安逸摸了摸撞疼的腦袋,緩了緩神,抬頭就對上即墨離冰冷的眼神,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我沒事,你怎么了?”前半句是回答閉月羞花的,后半句是問即墨離的。
即墨離沒理他,起身掀開車簾自行下車。
閉月羞花見車簾微動,剛想伸出手去接,發(fā)現(xiàn)是即墨離后,迅速收回了伸出去的手。
安逸顧不上還隱隱作痛的頭,緊跟著出去,閉月羞花連忙去扶。
即墨離站在一旁,打量著周圍,眼底有些許好奇,這還是他第一次出姑蘇。
安逸瞧見,走上前來,剛想把胳膊搭在即墨離的肩膀上,即墨離就閃開,剛站穩(wěn)的安逸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身后的閉月羞花齊刷刷拍了拍額頭,自家少主也太上趕著了。
安逸重新站好,哀怨地瞪了眼即墨離的背影,隨后又掛上笑臉湊過去。
“徽州黃山有許多奇景,怪石,云海還有溫泉,我可以帶你去看看?!?/p>
“不必?!彼蓻]心思陪著他附庸風雅。
“少主,廂房已經備好,可以歇息了。”羞花上前道。
“剛睡醒,哪還睡得著啊,阿離,我們去街市逛逛吧。”
還未到宵禁,街市上還很熱鬧。即墨離也想看看,姑蘇外面的世界,便點頭答應了。
安逸欣喜若狂,一把推開想勸阻的羞花,屁顛屁顛地跟著即墨離朝著街市走去。
羞花被推了個踉蹌,閉月及時扶住他。
“沒事兒吧?!?/p>
“你不是說少主過兩天就膩了嗎?你看看,這像是膩了嗎?”
閉月摸摸鼻子,他也不知道,按照少主喜新厭舊的性子,應該早就煩了。
“對!肯定是還沒出現(xiàn)新鮮的,但凡有新的美人兒,少主肯定就想不起他了。”
羞花瞪了他一眼,追著安逸而去。閉月不敢再說,也追了上去。
夜晚的街市燈火通明,各種小商販都規(guī)規(guī)矩矩的在路邊整齊擺放,人來人往,并不擁擠。
“哇,好多吃的,睡一路都餓了,阿離快來,有燒餅!”
燒餅攤上面碼放好了色澤金黃的燒餅,上面還綴著一些黑芝麻,焦香撲鼻,安逸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拿四個燒餅。”
羞花自覺地拿出錢袋,扔給攤主一小塊兒碎銀子。
攤主大驚:“幾位,這太多了,我換不開。”
“無礙,那就不換了?!?/p>
“這可使不得,幾個燒餅值多少?!?/p>
“哎呀,你就拿上吧,算我記賬?!?/p>
這么說,攤主才收下銀子,同時仔細看了兩眼安逸幾人。
安逸把燒餅遞給即墨離,自己也拿了一個,剩下的兩個給了身后的閉月羞花。
燒餅剛出爐,拿在手里熱乎乎的,一口咬下去,焦香酥脆,安逸眼睛都亮了。
即墨離也嘗了一口,隨后便顧不上別的了。
一個燒餅也不是很大,幾口就吃完了,安逸又開始找尋新的吃食,不遠處有一個婦人打開了蒸蓋,一股獨特的香味撲面而來,安逸興沖沖地跑了過去。
“這是什么?”
婦人瞧見是一個俊俏的小公子,笑著說道:“這是圓子,在徽州很有名的,小公子要不要嘗嘗?”
“好啊,來四份?!?/p>
旁邊有兩張小方桌及條凳,約摸是給食客備的,安逸就拉著即墨離坐下。
閉月羞花付完銀錢后,自覺地在另一張桌子旁坐下。
不多時,四份徽州圓子端上了桌,四顆炸過的丸子擺在小碟子上,上面撒了些蔥花,咸香四溢。
安逸迫不及待夾起一顆遞到嘴邊,外面是一層炸過的糯米,外酥里嫩,輕輕咬下一塊,咔嚓聲響起,里面的內陷露出來,顆顆分明的糯米混合著臘肉、香菇,好吃到讓人想把舌頭吞下去。
本著食不言寢不語的習慣,大家都沒開口,等吃完糯米丸子,對面經過一人挑著擔,邊走邊吆喝著。
“酒釀~好喝的酒釀~”
安逸走近一看,擔子兩頭挑兩只蒸籠,籠蓋中間挖空鑲上木板,木板下面放著一碗碗酒釀;每碗中心的部分被掏空,里面溢滿了甜酒汁。
安逸剛想問即墨離要不要喝,一轉頭,三個人齊刷刷站在他身后,把他嚇一跳。
“正好,你們要不要來一碗酒釀?”
即墨離沒喝過,點了點頭。閉月也想喝,笑著附和,羞花在同一時刻搖頭。
“少主,已經很晚了,莫要飲酒了。”
“哎呀,我少喝一點,沒事的。”
安逸不管,要了四碗酒釀,甜甜的酒釀上面還撒了一點干桂花,除了羞花以外,三人都喝光了。
這下可是吃撐了,安逸抱著肚子嘆氣。
“你個不中用的東西。”
為了消食,四人又走到了另一條街,相較于剛剛的小攤,這邊都是店鋪,走到一座橋邊時,發(fā)現(xiàn)一女子跪在地上,面前還鋪了一張白布。
安逸走上前,看見白布上的賣身葬父四個大字,震驚地瞪大了雙眼,隨即看向跪在地上的女子,一襲白衣,頭戴孝帽,未施粉黛的臉如清水芙蓉。
閉月跟羞花對視一眼,這不就來了,雖然不比即墨離的容貌,但也是個佳人。
“羞花,給這位姑娘五十兩銀子,幫她安葬父親吧?!?/p>
羞花拿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遞給女子。
女子接過,淚眼婆娑地給安逸磕頭。
“多謝恩公!”
“哎!不要跪了,快起來?!?/p>
安逸把人扶起來,沒注意到身后即墨離沉下去的眼神。
“恩公既然買下了我,不管為奴為婢,我都會好好侍奉恩公?!?/p>
安逸怔然,什么為奴為婢,他又不缺侍奉的人。
“姑娘,你誤會了,這是給你葬父的,不是買你的,你不必如此。”
安逸以為自己說得很清楚,熟料對方聽完自己所說,嚶嚶哭了出來。
“恩公是否嫌棄我,我既賣身葬父,便不能平白拿公子的銀兩,公子若不愿,這銀兩還請拿回去?!迸又匦鹿蛟诘厣?,把銀票舉過頭頂。
“好。”
安逸一挑眉,直接伸手把銀票抽了出來,隨后轉身踏上了石橋,即墨離勾了勾唇,跟了上去。閉月羞花滿臉驚訝,他們少主何時干過這種事情,送出去的錢財又拿回來,而且,這姑娘長得也很好看啊。
那女子也沒想到安逸真就這么走了,暗自咬牙,她見安逸穿著不凡,出手又大方,本想纏著他,換個衣食無憂,誰承想這人竟然如此不通情理。早知道,剛剛的銀票就收下了。
安逸走到橋中間,猛的停住腳步,回頭望向橋邊跪著的身影,讓閉月取一塊石子來。
閉月不知他要做什么,卻還是乖乖找來一塊石子給他。
安逸接過石子,用剛剛的銀票裹住,瞄準那女子身旁,用力一擲,正中那女子頭頂。
只聽到那女子驚呼一聲,安逸連忙跑下了橋,他沒想到扔那么準。
閉月羞花在后面疊聲輕喊。
“少主,你慢點跑,小心腳下!”
即墨離慢悠悠地跟在后面走,視線卻緊緊跟隨著安逸活蹦亂跳的身影,這人,雖然愚笨些,但心性純良,跟他接觸,倒不用花費太多心思。
胡鬧了半天,四人回到客棧,安逸原本以為即墨離的房間就在他隔壁,沒成想竟然在他下面。
“為何不定兩間天字號房?”
閉月羞花支支吾吾半晌,最后還是閉月站出來。
“少主,就剩這一間了。”
安逸皺眉,但也不好意思去將別的住客趕走,突然想到什么,湊到即墨離身邊。
“不然,你跟我睡一間?”
即墨離不說話,從羞花手里抽走房號牌,走向二樓。
安逸見狀,耷眉喪眼地上了三樓,他就這般不招人待見嗎?寧愿去睡不怎么好的廂房,也不愿意同他一起住。
要知道,從小到大只有他不愿與人同住,還沒人嫌棄他呢。
閉月羞花看著自家少主落寞的背影,眼睛都能把二樓的房間盯出一個洞來。
不知好歹的東西!
閉月在心里罵完,準備去睡覺,趕了一天的車,他也累的不行了。伸了個懶腰,一個瓷瓶從懷里掉出來,落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這是什么?”羞花撿起來,剛想打開蓋子看一看,就被閉月?lián)屃诉^去。
“這可是好東西,我去找少主!”
閉月激動地跳上桌子,足尖輕點,一躍上了三樓,敲響了剛關上的房門。
屋內,閉月獻寶似的把瓷瓶給了安逸。
“這東西真這么神奇?”安逸觀察著手中一指大小的瓷瓶,有些懷疑。
“真的,這可是龍影衛(wèi)新制出來的,只要一點,他就會神志不清,到時候,少主你就可以為所欲為。”
安逸聽著最后的四個字,有些別扭,什么叫為所欲為?他能干什么?
“好了,你回去吧,我知道了。”
閉月退了出去,羞花早就等在了門口,見閉月出來,揪著人去了樓下的房間。
安逸拿著瓷瓶,還是有些懷疑,這東西真那么神奇嗎?要不,先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