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臨夏一直都知道謝灼活著,卻不知道他早就死了。
她看到的——是他的骨灰。
還有他的一封信。
最后兩句是關(guān)于她的。
依舊在跟她炫耀。
“江臨夏,我立功了?!?/p>
“功比你大。”
……
“謝灼,我?guī)慊丶摇!?/p>
她抱著他的骨灰盒,走在漫長的石階上。
風很大,卷著枯葉和沙塵,呼嘯著掠過她的耳畔,像是某種悲鳴。
紅色斗篷在身后翻飛,像一團不肯熄滅的火,又像一道撕裂夜色的傷口。
江臨夏的指節(jié)泛白,死死扣住骨灰盒的邊緣。
“謝灼?!?/p>
“我?guī)慊丶伊恕!?/p>
她的聲音很輕,并沒有掉眼淚,唇角彎彎的。
那天她親自給他刻碑,臉上也沒有很難過的表情,用刻刀一點點刻著謝灼的名字。
刻完最后一筆的時候,她說——
“喂,你都走了,以后還怎么和我爭?”
劉海遮住了她的側(cè)臉,讓人看不清她此刻的眼神。
她從兜里拿出信,笑了一下,“就給我寫兩句話?”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
所有人都說江臨夏沒變,但只有親近的人知道,江臨夏變了。
那天被埋在地底的好像不止謝灼,還有江臨夏。
記得有次,她睡的迷迷糊糊的,嘴里說著:“謝灼,過來,哄我睡覺?!?/p>
“老實一點?!?/p>
原來她一直藏著心思。
原來,她喜歡他啊……
江臨夏總是做夢,而夢到的,無疑都是同一個人。
她又做夢了。
依舊是露天的陽臺上,她靠在秋千椅上,柔順發(fā)絲如瀑般垂在半空,隨風搖曳。
溫柔的陽光輕輕擁抱她長長的眼睫,在眼瞼處投下細膩的陰影。
感覺到自己的臉頰被人用手輕輕觸摸,她的眼皮微動了下,緩緩睜開。
杏色瞳仁里映著一個人俊俏的臉龐。
她勾唇笑了下,眼睛有了澀感,“你來了啊?!?/p>
聲音有些脆弱。
“謝灼……”
對方不說話,蹲在她的面前。
她坐了起來,俯視著他。
輕聲問。
“為什么給我寫兩句話?”
他不語,她眼里的澀感又增了一些。
快要哭了。
“問你話呢,為什么只給我寫兩句話?”
對方依舊不語。
江臨夏眼睛里閃著點點淚光,她湊上去,胳膊搭著扶手,“功比我大?”
她輕聲問,“行啊?!彪S后點了點頭,又湊近幾分,“比誰功大是吧,那你輸了,我現(xiàn)在功比你大了,比你大得多,在人前出盡了風頭,你給我回來?!?/p>
“不是要比嗎?我贏了,手下敗將?!?/p>
寂靜無聲。
她終于忍不住了,哭了出來,晶瑩淚水順著臉頰滑落,穿過他透明的身體,滴在地板上。
喜歡是要表白的,誰曾想,他也曾寫過情書。
本來是燒掉的,謝灼也沒想到會被江臨夏看到。
才不是兩句話,給江臨夏的,是單獨的一封。
信被燒掉了一半,只留了前半段。
「江臨夏,你也沒想到吧,我會給你寫情書。我也就坦白吧,我挺……我喜歡你!從很早的時候就喜歡……可相比喜歡你,我還是更喜歡和你每天對著干。
我想看到江大小姐不是冷淡沉悶的樣子,她太壓抑了,應該像夏日烈陽那樣,我想看她是自由的。
可相處的久了,我不再滿足于死對頭和竹馬身份,想親她,想抱她,不想她整天和我對著干怎么辦。
想和她在一起,想成為她的依靠,想告訴她,我在呢……」
回想那次,他借著大冒險向她表白。
他好慫。
真的,好慫……
「江臨夏!我喜歡你!」
「騙你的,我和那群小兔崽子玩真心話大冒險,你別當真哈?!?/p>
「誰喜歡你啊,你只能是我的手下敗將?!?/p>
他怕耽誤了她……
他不能的。
不能……
謝灼半透明的手指伸向她的臉頰,給她擦掉眼淚。
江臨夏低眸看著自己在夢里捏造的幻影,淚珠又一次穿過他的身體。
愛一個人會心疼她的所有。
可面前的幻影不是她的愛人……
“謝灼……”
她尾音發(fā)顫。
“你將對我的愛藏的真好,好到,我做夢也幻想不出你愛我的樣子……”
他愛她,而她從未見過。
江臨夏曾親自帶謝灼回家。
曾親手給心愛之人刻碑。
也曾輕吻他留下的信封。
“謝灼,我想你了?!?/p>
作者有話說——
柒柒吖“一個小小番外。這個是新角色,在集訓會出現(xiàn)?!?/p>
柒柒吖“我們夏夏寶生日快樂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