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聲鐘響砸下來的時候,李承澤感覺整個世界都晃了一下。不是物理上的震動,是意識層面的,像是有人拿著橡皮擦,在他的腦子里狠狠蹭了一下。他下意識地閉眼皺眉,等那陣嗡鳴散去,再睜開眼時,心里突然多了個清晰的念頭:
【規(guī)則一:鐘聲每小時響起一次,每次響后必須待在鐘樓十米范圍內(nèi),否則會被“它”找到?!?/p>
這個念頭來得太自然了,就像刻在腦子里一樣,他甚至想不起來這規(guī)則是何時記住的。他抬手看了眼手表——表盤是暗的,停在了和鐘樓一樣的三點(diǎn)十五分,顯然在副本里不管用。
“澤哥,你沒事吧?”魏千博湊過來,聲音發(fā)顫,“剛才那是什么聲音?還有,我們怎么會在這里?我記得我們剛下大巴……”
大巴?
李承澤愣了一下。他腦子里關(guān)于“下大巴”的記憶很模糊,像是隔了一層毛玻璃。只記得上車前,他拍了拍魏千博的肩膀,說“跟著我,別亂碰東西”,然后大巴開了很久,窗外的景色從城市變成了荒郊,再然后……就是剛才被疼醒的瞬間。
“別想了,副本里的記憶有時候會亂?!彼麎合履屈c(diǎn)違和感,指了指鐘樓,“剛才鐘聲說了規(guī)則,每小時響一次,響后必須待在十米內(nèi),不然會出事。”
魏千博趕緊點(diǎn)頭,往鐘樓方向挪了挪,眼睛緊張地盯著廣場邊緣的小巷——那些巷子黑漆漆的,像是張著嘴的獸洞,風(fēng)從里面吹出來,帶著點(diǎn)若有若無的哭聲。
另外幾個人也聚了過來。一個穿西裝的男人,領(lǐng)帶歪在脖子上,手里攥著個公文包,自稱老周,說自己已經(jīng)過了三扇血門;一個穿運(yùn)動服的女生,叫林曉,背著個登山包,拉鏈沒拉嚴(yán),露出半瓶碘伏;還有一對情侶,男生叫趙宇,女生叫蘇然,看起來像是剛畢業(yè)的學(xué)生,手一直攥在一起,臉色都不好看。
“剛才鐘聲說的規(guī)則你們都聽到了吧?”老周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鏡,聲音有點(diǎn)沙啞,“必須待在鐘樓十米內(nèi),不然會被‘它’找到。‘它’是什么東西?”
沒人回答。林曉蹲在地上,用手指戳了戳水泥地上的一道裂縫,突然“呀”了一聲:“這是什么?”
眾人看過去,只見那道裂縫里滲著暗紅色的液體,和鐘樓墻上的顏色一樣,聞起來有股淡淡的血腥味。林曉剛要伸手摸,李承澤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別碰。”
他的語氣很沉,林曉下意識地縮回手,看著李承澤的眼神里帶了點(diǎn)害怕:“怎么了?”
“副本里的不明液體,碰了八成沒好事?!崩畛袧伤砷_手,目光重新落回鐘樓上,“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確認(rèn)下一次鐘聲的時間,還有,鐘樓的門能不能打開?!?/p>
他們圍著鐘樓轉(zhuǎn)了一圈,才發(fā)現(xiàn)大門在北側(cè),是兩扇鐵皮門,上面銹跡斑斑,還掛著一把大鎖——鎖芯里塞著一團(tuán)暗紅色的東西,像是凝固的血。李承澤試著用斧子的尖端撬了撬,鎖沒動,反而從鎖芯里掉出幾根細(xì)長的頭發(fā),黑色的,纏在斧刃上,輕輕一碰就碎了。
“打不開。”他收回斧子,“要么等時間到,要么得找鑰匙?!?/p>
“找鑰匙?去哪里找?”趙宇的聲音有點(diǎn)急,“這鬼地方除了廣場就是小巷,萬一走太遠(yuǎn),離鐘樓超過十米了怎么辦?”
“規(guī)則說的是鐘聲響后必須待在十米內(nèi),現(xiàn)在離下一次鐘聲還有多久不知道,也許我們有時間去附近看看?!崩现馨欀?,“但不能走太遠(yuǎn),得留人看著鐘樓,萬一有什么動靜能及時通知。”
幾個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分兩組:李承澤和魏千博去東邊的小巷看看,老周和林曉守著鐘樓,趙宇和蘇然去西邊的小巷,約定二十分鐘后回來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