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罷了,終歸是我自個執(zhí)念太深,想做的事往往做不成,又常常傷人傷己,卻不自知,我自認(rèn)為對六妹妹一腔真情,可或許反倒是一份負(fù)擔(dān)?!?/p>
齊衡正帶不為回公府之際,卻不料一陣涼風(fēng)過后,大雨鋪天蓋地而來,齊衡和不為匆忙出來,未曾乘騎馬車,也并未帶傘,一時間躲閃不及,只得就近躲進(jìn)一出叫松竹齋的書畫店,其中陳設(shè)清雅別致,自不必談,更有無數(shù)古董書畫作為陳設(shè),其中一幅潑墨山水畫,磅礴大氣,若論畫技,其實算不得最好,可那意境,卻也絕非之前所見能比,齊衡越看越覺著迷,只覺對明蘭愛而不得的痛楚也在此刻幻覺,更將那畫上的落款記入心里——空山客。
“掌柜的,不知那空山客是哪位大家,怎么從前未曾聽說過?!?/p>
那掌柜的倒也憨憨一笑,“你不知道也是常事,那空山客也是最近才做的,不過他的書畫倒是出神入化,千金萬金的賣下,就剩這一副?!?/p>
齊衡越看越是著迷,只是微微頷首,想來那空山客必定是隱世高人,從不沾染人間煙火,只出錢買下,又對那掌柜承諾,“若那空山客還有什么書畫,便盡管送到齊國公府?!?/p>
那掌柜的自是點頭,過得半個時辰,天漸轉(zhuǎn)晴,他便也踏步回了齊國公府,只見母親甚是開懷,拉著一個眉清目麗的紅衣女孩子不停說話,瞧見了自己,便讓人招呼他過去。
那紅衣女子瞧見齊衡,先是驚艷,后是羞紅了臉,平寧郡主則一把拉過了他,“元若,那是英國公的獨女,名叫桂芬,性子最是大方妥帖,那英國公聽聞此次你取得功名,便有心將桂芬許配給你……”
齊衡臉色不渝,但也心知母親決定的事,大抵不會輕易改變,如今自己娶不得明蘭,母親自也不會允許自己為了個她一向瞧不上的女子守身如玉,自是要娶誰都無所謂。
而他也不好再違抗母親,“即是母親的心愿,那兒子答應(yīng)便是。”
他回到房中,再將那副山水畫展開,只瞧遠(yuǎn)山錯落分明,又有瀑布流入花草,不由得生出驚羨“那空山客先生遠(yuǎn)離世俗,不問塵世,而我這個生在國公府的男兒,卻要考取功名,將婚姻大事當(dāng)做算計,一點一滴的交換著所有事,這世上何處有一座靜地,倒讓我也隱居山野,再不問所歸……”
他此刻也是萬念俱灰,比起對明蘭的愛而不得,更加痛苦的便是他一輩子,也不可掌控自己的一生,就像母親的傀儡一樣,永遠(yuǎn)的圍繞母親的想法去轉(zhuǎn),可他也無法去恨自己的母親,因為他明白,母親是愛他的,她一輩子都在為齊國公府貢獻(xiàn),也一輩子再為自己這個兒子謀算著一切,生怕自己或者自己的子孫階層掉落,所以精打細(xì)算著一切,力求著自己在學(xué)識,本事,婚姻大事盡善盡美,以保證自己和齊國公府的子孫永遠(yuǎn)不會落魄,永遠(yuǎn)不會走下坡路,這能說平寧郡主錯了嗎?
齊衡并不知道,他只明白,此生若無意外,大抵一生一世只能朝著母親為自己選好的道路永遠(yuǎn)的走下去,或許只有這樣,才不會傷到身邊的人,也是他最好是結(jié)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