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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朝露的話,殘淵仿若聽聞了世間最荒謬的笑話,笑聲瘋狂而駭人。
他直視著朝露,冷冷開口……
殘淵他們何德何能審判我?
殘淵祖神創(chuàng)造我們這些最早的司職天命者時,你們皆為高高在上的神君,而我呢?隱神!
殘淵不過是個見不得光的存在。
殘淵他創(chuàng)造我,不過是想看看仙、妖、鬼三力融合能否超越混沌之力。
殘淵既然證明不能,又忌憚我日益強(qiáng)大,便派人來抹殺我。
殘淵憑什么?我哪一點(diǎn)比不上別人?就因?yàn)槲沂亲嫔竦脑囼?yàn)品,就活該得不到公平對待?
殘淵這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朝露緊鎖眉頭,眸中閃過一抹深切的譴責(zé)之意,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讓人不自覺地為自己的過錯而顫栗。
朝露.白眠你這些年所作所為,哪一件不是在禍亂三界?
朝露.白眠先是暗中為蕪浣吸納魔力,企圖借此力量剿滅六大真神,這一舉動背后隱藏著不為人知的野心與狠辣。
朝露.白眠而后又與青璃暗中勾結(jié),大肆煉化魔力,致使魔力失控,助力魔獸肆虐世間,給蒼生帶來無盡災(zāi)難。
朝露.白眠如今更是指使瑱宇,派遣手下絞殺妖虎族,其目的就是為了搶奪聚妖幡碎片。
朝露.白眠你已錯得太多,眾生何其無辜,何至于遭受這些苦難?
殘淵眾生無辜?那我呢?我就不無辜嗎?
殘淵仰頭大笑,眼中卻滿是悲涼……
殘淵我曾經(jīng)也心懷熱血,想化解兩族矛盾,可他們得知我三力鑄體后,便視我為妖孽,嚷著要真神處決我。
殘淵哈哈,你以為我為何與瑱宇合作?
殘淵當(dāng)年妖界對我傷害最深,等我吸納異人的怨力,恢復(fù)往昔神力,第一個要覆滅的,便是妖界!
朝露面色凝重,雙眼如寒星般緊緊鎖定眼前之人,沉聲質(zhì)問道……
朝露.白眠你幻化成南晚的模樣,那真正的南晚究竟在何處?
她的眼神中滿是警惕與擔(dān)憂,周身靈力微微涌動,似乎隨時準(zhǔn)備應(yīng)對可能出現(xiàn)的變故 。
殘淵嘴角微微上揚(yáng),露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不緊不慢地說道……
殘淵神女不必如此心急。
殘淵他不過是被我安置在了客棧之中,并無性命之憂。
他微微頓了頓,目光中流露出一絲復(fù)雜的情緒,繼續(xù)說道……
殘淵我本在冷泉宮閉關(guān)修煉,聽聞你要來異王城,便忍不住出來相見。
他凝視著朝露,目光中帶著幾分期許,然而在聽到朝露的質(zhì)問后,那期許瞬間化為了無奈……
殘淵看來,我們終究是選擇了不同的道路。
殘淵也罷,日后自會見分曉。
語畢,殘淵手臂輕輕一揮,剎那間,一股奇異的能量波動散開。
他的身影在原地漸漸虛化,竟如煙霧般消散。
那籠罩著異王城的鎖靈陣,往昔總是敏銳得如同獵豹的眼睛,任何一絲靈氣的波動都難以逃脫它的感知。
然而此刻,它卻像是突然失明了一般,對于他的離去毫無反應(yīng),沒有發(fā)出哪怕一絲一毫的警示。
整個陣法平靜得像是一泓不起波瀾的古井,又仿佛剛才發(fā)生的一切只是一場虛幻的夢境,令人不禁懷疑方才所見是否真實(shí)存在過。
朝露駐足于斯,黛眉不自覺地蹙起,目光凝望著殘淵離去的方向,久久無法移開。
那身影雖已消失在視線盡頭,可她的心緒卻仿佛被牽扯著,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往昔與殘淵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不由自主地在腦海中浮現(xiàn)。
客棧內(nèi),朝露步伐沉重地走了回來。
此時的南晚,臉色僵硬得如同覆了一層寒霜。
想起之前北辰竟一言不發(fā)便拔劍相向,如今仍是這般說走就走,這一連串的舉動,無異于將他云霄首徒的顏面視若草芥,肆意蹂躪。
南晚只覺心中怒火如焚,那火焰在胸腔內(nèi)熊熊燃燒,熾熱得讓他難以平息,每念及此,憤怒便如浪潮般一波又一波地涌來。
見南晚臉色難看,之前那些在仙門中拔劍相向的弟子們,生怕事后云霄方面會找麻煩,頓時慌了神,連忙上前打著圓場。
其中一個弟子滿臉堆笑,恭敬地說道……
“南晚仙君,您大人有大量,北辰仙君的性子確實(shí)是剛烈了些,還請您千萬別往心里去?!?/p>
“您也知道,這異城本就不是個容易打交道的地方,我們之前也是出于謹(jǐn)慎,才多有冒犯,還望仙君海涵?!?/p>
南晚還未開口回應(yīng),他身旁的明心卻率先問道……
“這位仙友,在下乃云霄明心?!?/p>
“實(shí)不相瞞,我們對這異城的情況一無所知,一路行來,竟連一個人影都未曾見到?!?/p>
“不知諸位仙友可曾見過異城王?”
南晚身為云霄首徒,在眾多仙門子弟中,向來只有北辰能與他相提并論,可偏偏北辰是個軟硬不吃的主。
這次他們莫名晚到一日,對異城的情形兩眼一抹黑,若非如此,以南晚的身份,又怎會耐著性子坐在這里聽一個無名小卒解釋。
“原來是明心道兄?!?/p>
那弟子先是恭敬地作了一揖,隨后重重地嘆了口氣,臉上滿是愁容……
“明心道兄有所不知啊,我們自從入城到現(xiàn)在,壓根兒就沒見到過異城王的影子,也不知這異城到底在搞什么名堂?!?/p>
“未曾見到?”
明心不禁詫異萬分,眉頭緊緊皺起,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的預(yù)感。
“誰說不是呢!”
那名弟子連連搖頭,臉上滿是無奈與困惑……
“我們原本想著,既然異城王答應(yīng)了將梧桐武宴設(shè)在異城舉辦,怎么著也會盡盡地主之誼,好好招待一番?!?/p>
“畢竟這武宴關(guān)乎仙妖兩界眾多勢力,可不是小事。”
“可誰能想到,昨日我們一入城,就只有異城王座下的副將無照前來迎接?!?/p>
他微微頓了頓,回憶起當(dāng)時的情景,語氣中滿是不解……
“無照說,仙界的御令已經(jīng)下達(dá),異城不敢違抗?!?/p>
“但偏偏異城王前些日子已經(jīng)閉關(guān)修煉了,根本無暇接見仙妖兩界的各路賓客?!?/p>
“還說梧桐靈器已經(jīng)在異城之中,讓我們自行尋找?!?/p>
“這找靈器本就是武宴的關(guān)鍵環(huán)節(jié),可如此安排,實(shí)在是讓人摸不著頭腦?!?/p>
“不僅如此……”
那弟子接著說道,神色愈發(fā)凝重……
“無照不僅帶來了通行的許可,還傳達(dá)了一道異城王的諭旨。”
“這諭旨明確規(guī)定,仙妖兩界之人雖被允許踏入異城之境,但絕不可對任何一個異族子民造成傷害?!?/p>
“一旦違背此規(guī),便會立刻被驅(qū)逐出城。”
“這規(guī)矩看似合理,可在這尋找靈器的關(guān)鍵時刻,大家難免會有些摩擦,這不是平白增添了許多顧慮嘛?!?/p>
朝露靜靜地聽著,秀眉漸漸皺起。
在她看來,異城王既然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仙族舉辦梧桐武宴,這就表明有與仙族修好的意圖。
可如今這般行事,實(shí)在是有些過分。
既不親自出面接待,又只讓眾人自行尋找靈器,這無疑給此次武宴增添了諸多變數(shù)和不確定性。
而且,那份諭旨雖初衷或許是為維系異城的和平,但在當(dāng)下錯綜復(fù)雜的局勢里,卻顯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它宛如一座無形的大山,沉甸甸地壓在各方心頭,帶來了不小的壓迫感。
她心中暗自思忖,這異城王究竟在打著什么算盤,如此安排究竟有何深意,實(shí)在是令人費(fèi)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