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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紅轉(zhuǎn)身,抬腳欲走,可邁出的步子卻在觸及小院邊界的瞬間猛地頓住。
她驚愕地發(fā)現(xiàn),一道無形卻又堅(jiān)韌的結(jié)界不知何時已然悄然封住了整個小院,將她困于這方寸之地。
花紅猛地回頭,眼中滿是警惕與憤怒,正要出聲質(zhì)問,一股磅礴而詭異的力量裹挾著寒意,如閃電般朝著她的脖頸處迅猛襲來。
她面色瞬間變得煞白,心下暗叫不好,下意識地反手去抵擋。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她卻驚恐地察覺到,自己的身體竟如被抽去了筋骨般綿軟無力,使不出半分力氣。
天火.花紅怎么會這樣?我什么時候中了毒?
花紅在心中瘋狂吶喊,思緒如亂麻般飛速轉(zhuǎn)動。
她慌亂地轉(zhuǎn)頭,目光掃向不遠(yuǎn)處那株開得正艷的紅梅。
剎那間,她的臉色驟變,猶如被重錘擊中。
天火.花紅紅梅里被下了毒!
花紅恍然大悟,內(nèi)心涌起無盡的懊悔與憤怒。
“梅花故舊”,那是她心底最柔軟、最脆弱的回憶,承載著她與母妃相處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
也正因如此,她在面對這熟悉的場景時,一時竟放松了警惕,著了別人的道。
她終于明白,花庸的出現(xiàn)絕非偶然,這一切都是精心策劃的陰謀。
花庸是故意引她來到這個小院,目的就是將她困在此處。
而那株嬌艷的紅梅,從一開始就是為她準(zhǔn)備的致命陷阱。
天火.花紅好一個異城王!好一個父親!
花紅在心中怒吼,滿心的憤怒如洶涌的潮水般將她淹沒。
她的雙眼因憤怒而變得通紅,眼眶中閃爍著不甘的淚光。
可還沒等她再做些什么,意識便如風(fēng)中殘燭般漸漸消散。
她閉上雙眼,身體不受控制地朝著冰冷的地面倒去。
就在花紅即將觸碰到地面的那一刻,一雙手穩(wěn)穩(wěn)地接住了她。
來人正是異城王,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懷中昏迷的女兒,眼神復(fù)雜難辨。
“陛下……”
無照看著院中昏迷不醒的花紅和花庸,心中滿是不忍,輕聲說道……
“一定要做到如此地步嗎?以紅殿下的脾氣,等她醒了,怕是不會原諒您的。”
異城王沒有看向花紅,而是將目光落在無照懷中的花庸身上,聲音低沉而沙啞……
花林她眼中早沒我這個父王了。
花林這是庸兒唯一的機(jī)會。
花林無照,將她鎖住,待一切塵埃落定,送她出異城。
“是,陛下。”
無照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絲無奈,轉(zhuǎn)身帶著昏迷的花紅,緩緩消失在這被結(jié)界籠罩的小院之中。
神界,生命殿內(nèi)靜謐而莊重,氤氳的霧氣縈繞四周。
殿內(nèi)的生命池宛如一泓靜謐的清泉,水面平滑如鏡。
一盞水鏡悄然懸浮于其上,鏡面中如實(shí)映照出異城現(xiàn)時所發(fā)生之事。
那一方小小的鏡面如同連接兩地的神秘之窗,畫面不斷變換。
其間盡是風(fēng)云突變的緊迫場景,緊張的氣息似乎要從那鏡中溢出,彌漫在整個大殿之中。
炙陽緊盯著水鏡,神色凝重,片刻后,他緩緩轉(zhuǎn)頭看向身旁的仙玉,目光中帶著幾分焦急與質(zhì)問……
炙陽你當(dāng)真要袖手旁觀,任由異城的變故這般發(fā)展下去?
炙陽仙玉,你我皆心知肚明,朝露的神力如今殘缺不全。
炙陽若讓他們順利啟動誅神陣,朝露恐怕將再度陷入絕境,重演昔日隕落的悲劇。
炙陽而朝暮與朝露心意相通,倘若如此,朝暮的心魔必定會徹底失控,再難壓制。
炙陽你難道真能忍心看著這一切發(fā)生,看著朝暮陷入萬劫不復(fù)?
仙玉炙陽,我已說得很明白,這是朝露想要重新證得神位,必須經(jīng)歷的劫數(shù)。
仙玉柳眉微蹙,眼底閃過一抹堅(jiān)定不移的神采,那眼神中蘊(yùn)含著不容置疑的決心。
說罷,她袖袍輕揮,只見那原本清晰映照著異城亂象的水鏡竟如夢幻泡影般,剎那間消散于無形,仿佛從未在這世間存在過一般。
她頓了頓,接著說道……
仙玉朝露雖被我強(qiáng)行救回一命,可你去乾坤臺瞧瞧,那諸多神位之中,可有百花神女的一席之地?
仙玉一方神君隕落,不經(jīng)重重劫難,又怎能再度歸位?
仙玉這是連上古都無法避免的宿命,你又讓朝露如何逃脫?
炙陽神色愈發(fā)凝重,眼中滿是憂慮,追問道……
炙陽可若朝露此番隕落,朝暮的心魔必定會徹底失控,再難壓制。
炙陽你身為生命母神,又當(dāng)如何應(yīng)對這困局?
仙玉的目光平靜得如同一泓深不見底的古井,表面不起絲毫漣漪,他波瀾不驚地回應(yīng)道……
仙玉若朝露再度隕落,我便會去勸說上古開啟元神池,祈求新的百花神女降臨世間。
仙玉至于朝暮,倘若他的心魔當(dāng)真無法壓制,我會親手碾碎他的心魔,洗去他對朝露的所有記憶。
炙陽你太狠了。
炙陽忍不住出聲,眼中滿是震驚與難以置信。
仙玉聽罷,面色未起半分波瀾,依舊古井無波,她目光沉靜如水,淡淡開口說道……
仙玉若不如此決絕,一味感情用事,又怎能擔(dān)得起這視眾生生命平等的生命母神之位?
仙玉炙陽,不親手殺了朝暮,已然是我念及兄弟情分,所能給予的最后一絲仁慈。
仙玉生命母神自誕生起,便注定要漠視世間一切私情,當(dāng)年祖神也曾與你這般說過。
炙陽重重嘆了口氣,滿心的無奈與憂慮交織。
他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么都沒再說出口,拖著沉重的步伐緩緩走出生命殿。
在跨出殿門的最后一刻,他猛地頓住腳步,沒有急著離去,而是緩緩轉(zhuǎn)身,目光深邃地望向仙玉。
那一刻,四周仿佛變得安靜無比,連空氣都似乎凝固了。
他一字一頓,聲音低沉卻透著無盡的鄭重與決然,緩緩開口說道……
炙陽朝露若是在異城出了意外,朝暮定會有所感應(yīng),以他的性子,必定會毫不猶豫地離開乾坤臺。
炙陽到那時,我會接手乾坤臺上的事務(wù),以自身神力滋養(yǎng)、維系神界的運(yùn)轉(zhuǎn)。
炙陽異城未來是繁榮昌盛,還是走向滅亡,你都別再插手干預(yù)了,把決定權(quán)交給朝暮,讓他自己抉擇吧。
仙玉微微頷首,表面平靜如水,可那雙眸深處卻泛起陣陣復(fù)雜的漣漪,似有千言萬語涌動,最終只化作一句輕緩的回應(yīng)……
仙玉這一切本就是命運(yùn)既定的軌跡,他身為時間真神,心中自是明白。
仙玉倘若他此番真能與命運(yùn)抗衡,逆天改命,我自然也不會多此一舉。
仙玉若是成功,朝露的神位便能順利回歸。
仙玉我怎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好姐妹,在好不容易獲得祖神認(rèn)可之后,再度遭受隕落的厄運(yùn)?
眼見炙陽的身影即將完全消失在生命殿外,那道背影仿佛帶走了某種無形的重量。
在外頭屏氣凝神、悄然佇立的上古、白玦和玄一互相對視一眼,心中皆知此時不宜再多逗留。
三人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后,立刻斂息凝神,如同夜色中消逝的幽影般悄然離開。
只留下一陣輕微的衣袂飄動之聲,在這寂靜的空間里若隱若現(xiàn)。
朝圣殿的摘星閣內(nèi),靜謐得落針可聞,白玦率先打破沉默,聲音里帶著幾分疑惑與探究……
白玦所以,朝露真正的劫數(shù)并非隱神殘淵,而是異城的誅神陣?
上古微微搖頭,神色凝重,緩緩開口……
上古不,朝露命中注定有兩場大劫。
上古其一,是在異城闖過誅神陣,重新證得神位。
上古其二,則是身為百花神女,與星月女神一同肩負(fù)起對抗隱神殘淵的使命。
她稍作停頓,目光中透著堅(jiān)定,接著說道……
上古只要她能在誅神陣中安然無恙,成功證位,即便她與月彌聯(lián)手也無法抵御殘淵,我也定會出手相助。
玄一所以我當(dāng)時就說,你直接出手多簡單省事,非要讓朝露和月彌先去和殘淵硬拼,這不是荒唐嗎?
玄一忍不住出聲,語氣里滿是不解與質(zhì)疑。
上古神色平靜,目光深邃,解釋道……
上古對付殘淵一事,朝露或許只是牽連其中,可月彌卻是真正要直面這場宿命之戰(zhàn)。
上古古籍中有一段內(nèi)容,其實(shí)早已被我更改。
上古原本記載的是,對抗隱神是百花神女的使命,更是星月女神的宿命。
聽聞上古這番話,白玦和玄一臉上瞬間閃過震驚之色。
他們始終堅(jiān)信,對抗殘淵是朝露與月彌共同面臨的劫難,卻未曾察覺,自己從未真正參透古籍中隱匿的深意。
如今才恍然驚覺,原來這一切,自始至終都只是月彌一人的宿命,那是她無法掙脫、無法逃避的獨(dú)屬于她的劫數(shù)。
上古朝露和月彌本是雙生姐妹,如今月彌還未能回歸,這重重艱難險阻,也只能先由朝露獨(dú)自頂上了。
上古的聲音里,隱隱透著一絲無奈與憐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