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喬的臉上沒了平時的散慢。

他怔怔的退到一旁，看著少年。

“你在這……待多久了？”

“嗯？如果你對我有印象應(yīng)該推的出來?！?/p>

“兩年……”阿喬恍惚的吐出兩個字，這孩子在這鬼地方呆了兩年，而自己卻渾然不知。

“殺過人嗎？”

基尼奇分辨不出阿喬想要什么答案，這個男人從剛開始就魂不守舍。

“沒有?！?/p>

阿喬的眼睛動了動

“想走嗎？”

“為什么走，你到底在說什么怪話？”基尼奇從喉間刺出一聲冷哼“你是誰？”

阿喬苦笑一下，現(xiàn)在問好像都晚了。少年已經(jīng)被扯進泥濘間，他這輩子都拖不開身了。哪怕現(xiàn)在沒殺過人，但再過幾天呢？再過幾個月呢？

阿喬救不了他。

留下一句答非所問的“長得大就別吸毒”后徑直離開了。愧疚讓他無法繼續(xù)待在少年身邊。

多年以后，當(dāng)基尼奇再次回憶起阿喬當(dāng)時的反應(yīng)，才大致能體會到阿喬的感覺。

[本以為救出的人卻和他一樣深陷沼澤，因為失誤意外葬送了一個孩子的未來。]

[在這里，人是亡命之徒，沒有未來。]

[他無力救自己，愧疚感讓他說不出話。]

但基尼奇當(dāng)時并不能理解阿喬，只是琢磨沒有給他兩年前救了自己的酬勞。

萬事萬物皆有代價，他很早就明白這個道理。

如果不是阿喬當(dāng)年誤打誤撞，他可能當(dāng)時就死了。要不是他，也遇不上那兩個心情不好將他當(dāng)沙袋泄氣，磨磨唧唧沒殺他的人。自然也不會被利克先生幫助。

算下來，阿喬起了關(guān)鍵一環(huán)。

至少給他相應(yīng)的酬勞。

以后再考慮吧，阿喬消失在視線中。

……

……

……

基尼奇的生活并沒有太大的變化。但他的槍法越來越好，出槍越來越快，身手也越來越好……

基尼奇從一開始就知道利克培養(yǎng)他的目的。

做一個接班人。

又是兩年，少年12歲了。

這兩年，利克臉上的笑越來越少。

他太老了，必須趕快培養(yǎng)好繼承人。

終于，基尼奇的槍口指向了活人。

一個渾身是血的人被綁在木椅上，他的手指禿禿的——他的指甲被活生生拔了下來。

基尼奇冷冷的瞧著。

利克彎下腰，湊到少年耳邊。

“開槍，記住——叛徒都要死?！?/p>

基尼奇并不認識那人，他很少接觸組織里的人。

這次，是利克揪出的叛徒。他想讓少年盡早習(xí)慣殺人的感覺。

少年舉起空洞的槍口，原本就奄奄一息的男人沒什么動靜。

像練過無數(shù)次的那樣，子彈打在人身上和打在靶子上沒什么兩樣。

血肉間一個恐怖的槍孔擊穿了男人的頭骨。

孩子的槍法很準(zhǔn)。

利克這才難得的笑了笑，卻異常陰冷。

利克很滿意，少年開槍時沒有半點猶豫，臉上絲毫沒有浮現(xiàn)出一個正常孩子的稚嫩。

他冷靜，迅捷，沉穩(wěn)……

“感覺怎么樣？”

“和靶子沒什么區(qū)別?！?/p>

利克臉上的笑愈加扭曲了。

“對，就是靶子。以后可能打這樣會動的靶子?！?/p>

“嗯……”

少年臉上沒有半點波瀾，像個機器。

當(dāng)他開槍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被徹底拖入深淵，這輩子都拖不了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