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下床去取早餐的時候,他差點支撐不住自己跪倒在地,第一次產(chǎn)生了“要是有人能送進來該多好”的想法。
但他當然不會愿意韓信送進來。
草草吃了半碗,更難的卻還在后面。壓抑不住的反胃讓他難得積攢的一點力氣都用在了去洗手臺的路上。止不住的多次翻涌讓胃里的存貨吐了個精光,不管是飯是藥都一點沒留下。生理上的不適逼得他淚眼模糊,腿肚已然發(fā)軟,全靠手臂和上半身支撐著自己趴在洗手臺上,就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體溫再次升高,李白被燙得思緒模糊,甚至飄飛到覺得那天打電話打擾諸葛真是很不厚道,他還有力氣說話真是不容易啊……
然后他就感到有一雙手從背后伸過來抱住了自己。
疲軟的身體有了支撐,那人用身體承著他的重量,帶著他直起腰來。
紙巾擦去了嘴上的污漬,還仔細地把鼻涕眼淚都拭干凈。一杯水喂進嘴里,漱去了口中的異味。最后連嘴角的水珠也被紙巾吸去。
那人一遍一遍順著他的背,見他沒有再嘔吐,才引著他轉(zhuǎn)過身來,溫熱的手掌護著他的頭輕輕靠在自己胸膛,嘆息一聲,輕喚道:
韓信小白
李白勉勉強強運作腦袋,想起有個約法三章,意識渙散地想著韓信進來戴口罩了沒有。但他累得根本不想開口,連抬頭的力氣也沒有。眼前一片模糊,只能隱約看到那火熱的紅色。李白終于不得不承認,此時此刻,他并不想趕韓信走。
韓信看著李白沾著水珠顫動的睫毛,知道他在想什么:
韓信你別擔心我,累了就靠會兒
韓信還想吐嗎?
不想吐了。可是李白連搖頭的力氣都沒有,韓信卻看懂了:
韓信我扶你回去
說是扶,卻輕輕地、小心翼翼地撈過他的膝彎,將人平穩(wěn)地抱了起來,再仔細塞進了被窩里。
將垃圾桶放到床邊,韓信輕聲說:
韓信待會兒還吐的話,吐這就好,別下床了
韓信我會收拾
站在床邊看著滿頭冷汗的人,韓信沒舍得挪步,伸手碰了碰他的臉:
韓信平時都叫你少喝酒了
韓信你看,腸胃不好了
韓信病好以后
韓信少喝點吧
韓信嗯?
李白閉著眼,從鼻腔了出了口氣,雖然輕得幾乎聽不見,但韓信知道,他這是應了。
韓信沒再直播,他留在了李白房間里。
換頭巾,喂水,喂藥,喂飯。
約法三章終于被拋到了腦后。李白也沒有力氣爬起來鎖門了。
他仍然燒得反復,體溫計已經(jīng)到了四十度,夜里翻來覆去,難受得怎么也睡不踏實。韓信再沒了諸多顧忌,他擠進李白的被窩,將人牢牢抱進懷里。
難受得直哼哼的人終于安靜下來,在他懷抱里沉沉睡去。
韓信難受成這樣
韓信你不想回家,也不讓我靠近
韓信李白,那誰來照顧你?
韓信擁著人,在頸側(cè)說著那人聽不見的耳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