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一年,黃子沒有再聯(lián)系我,我也倔強地不去找他,說白了是有些不知該如何去面對他,且我覺著要是他想通的那天,他或許會來找我。
也許,是我先想通了也不一定。
他不知何時執(zhí)拗起來,而我一直是那個執(zhí)拗的人。
我甚至一度以為,這輩子與他的緣分就到這,以為以后的以后,我的人生里不會再出現(xiàn)黃子弘凡這個樂觀開朗的少年。
時間就像抓在手里的細(xì)沙,一點一點悉數(shù)從指縫里流走,或許流速不快,但總會消失殆盡。
在周期為一年的時間里,我再度碰見了他。
我獨自一人漫步在曾經(jīng)走過無數(shù)次的街道,耳機里放著各式各樣的歌曲,當(dāng)然了指的是歌手,而不是歌的類型。
不知何時,我漸漸地對音樂不再抵觸,或者說從來沒有過,只是兒時的固執(zhí),和可有可無的自信心,促使我不再去聽,現(xiàn)今回想起來,是有點幼稚且不容易被理解。
耳機里是偏安靜舒緩的歌,我想,和我的性格脫不了太大關(guān)系,我不是很喜歡躁動,更何況我放音樂比較喜歡將聲音開的大些,若是在放著浮躁的音樂,我想我的耳朵大概率要作廢了。
一個人漫無目的走著,有些許愜意,我常常會選擇在此時放松大腦,時而抬頭瞧瞧身邊的景物,或樹,或屋,抑或是天邊的一輪明月。
更多的是,低頭看腳下的路。
此時是初秋,天全黑的傍晚,有些許涼意,林蔭路旁的小道偶爾會有電動車路過,因而我喜歡走在邊邊,但沒有走“獨木橋”。
這個習(xí)慣早在一年前就已不復(fù)存在,更何況待在學(xué)校的我,并不喜歡一個人出校外上街道散步。
大多是因為懶吧,如果可以我更愿意選擇騎行,特別是在夜晚車水馬龍的時候,即使開始有些累,也要騎到盡興才肯罷休。
難得在國慶回一趟家,有段時間沒出門的我,選擇帶上一部手機,一條耳機。飯后毅然決然地散起了步。
并沒有時間的限制,我通常比較隨性,剛走兩步就打道回府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沒有方向的走著,不知怎的,我竟走到那個初遇他的公交站。
似乎瞧見那個清晨,兩個小孩,一人一只的耳機,和那首現(xiàn)在能倒背如流的《等你下課》。
回憶不受控制地一股腦涌進(jìn)腦海里,那些無憂無慮的時光,不得不說,還真是有些許懷念,我撇撇嘴,心想著,要是不多話就好了。
說不定,現(xiàn)在和他的關(guān)系還依舊是那樣好,可惜沒有如果,也沒有倘若。
我低著頭想著出了神,壓根沒注意到即將擦肩而過的電動車,突然一股力量將我拉至一旁,回頭臭罵不長眼的電動車,轉(zhuǎn)頭抬眼對上熟悉地眼眸。
他冷著臉,沒有笑,但語氣溫和。
“好久不見?!?/p>
下意識地低下頭抽出被他拉著的胳膊,想也沒想地回答:“不久。”
“什么?”
“也才一年,還沒有很久?!?/p>
是啊,我與他不曾聯(lián)系的時間,沒有十年,只是區(qū)區(qū)一年,區(qū)區(qū)三百六十五天而已,有可能是三百六十六,差別不大,沒什么影響。
先前我一直認(rèn)為我的記憶可與魚一爭高下,一年前的小事早該不放心上,甚至忘卻,可一年后的今天,當(dāng)我與他對視上的那個瞬間,感受還和先前那樣。
說不清楚是什么感受,只覺著胸口悶悶地,瞧見他現(xiàn)今看起來沒什么事的摸樣,才漸漸淡去了些。
“你現(xiàn)在開始聽歌了嗎?”
他如此生硬地找著話題,有種別樣的感覺,實話說,其實他也沒什么錯,我沒必要將態(tài)度一直生冷下去。
“是個人都會變的嘛,先前太固執(zhí),況且高中那會沒時間,現(xiàn)在我偶爾還會看綜藝,《明星大偵探》你曉得不?我覺得這個就挺好看的。就是有點遺憾,目前沒有出跟密室相關(guān)的綜藝?!?/p>
我與他并肩走著,他沒有出聲回答我,像是在思考著什么,見他如此小心翼翼,我揚起笑容,怕了拍他的肩膀。
“別太見外,咱倆誰跟誰,有什么不能說的,你要是記憶那么好可不太行啊,不像我早都忘了。”
“音樂類的節(jié)目你會看嗎?”
“音樂?”
“就是美聲相關(guān)的,叫《聲入人心》?!?/p>
聞言我轉(zhuǎn)頭看他,眼里有三分不可思議以及七分的贊賞,笑意更深。
“可以啊你,好好加油,你記著一句話。”
“你說。”
“茍富貴,不相忘?!?/p>
許是被我的發(fā)言逗到,他噗呲一聲笑了出來,我暗暗地松一口氣,想著他總算是放松些了,不然他總是這么端著,我瞧著也難受的不行。
“必須的,忘了誰也不會忘了你?!?/p>
此話一出,同時沒了話,也不知算不算得上默契。
他自知嘴快不好意思地摸鼻子笑了笑,時不時眼神往我這邊瞥,想看我有沒有什么反應(yīng)。
不過,倒是讓他失望了,我反倒是比較自在些,對此沒有太多在意。
“當(dāng)然了,我們可是要好的朋友,你怎么也不能忘了我啊。”
也許是我的錯覺,他在聽完我這話后,有片刻的不自在,但很快就調(diào)整過來,快到一度讓我認(rèn)為我是看錯了。
“那再走一會嗎?”他停下了腳步,轉(zhuǎn)頭看著我。
“可以啊?!?/p>
一人行的隊伍得以擴張壯大,雖說這有些許熟悉,似乎也有些哪里不太一樣。
可能,是由于不再充滿歡聲笑語,而是一路無言造成的。
我還如先前那樣不多話,偏安靜,他也成了一個安靜的人。
并不曉得他在第三人或第四人,甚至第N人的面前是不是也這么少話,我知道的是,他在我面前確實話少的可憐,可我也記得,先前他不讓每一句話落在地上的習(xí)慣,被我明里暗里笑了很多次。
一度有些驚慌失措,我發(fā)覺,我甚至不能辨認(rèn)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我先前一直認(rèn)為黃子弘凡就是一個極度樂觀的想法開始有些許動搖。
時隔一年,出現(xiàn)在我眼前的人,他有些許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