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蘇蘇州,某一臨時(shí)居住的游子館里。(這是皇甫圣提前為同伴們找好的住所,為還云落月之前邀請他們前往木林的故鄉(xiāng)的人情,這次皇甫圣邀請?jiān)坡湓碌惹巴K州參加自招,并預(yù)辦好了相關(guān)事宜,大家放下成見,決定攜手共創(chuàng)光明未來。)學(xué)員們大多在復(fù)習(xí)或?qū)懼沼洝?/p>
上官良的日記本上的字跡雖然略顯潦草了些,但仔細(xì)一看,他和宇航日記中的一段頗為相似:

在那間屋,流星抓耳撓腮、搜腸刮肚地拼湊了一篇滿是白字的日記:

云落月的日記,字跡一如往常那樣工整大氣,有一種令人安心的力量。文如其人,讀她的日記倒像和你談心:

寒酷的日記讀來更像一篇檢討:

暮漸濃,微冷。眾人遂熄燈安歇,一宿無話。
不覺東方既白,天明。這是第三天的清晨,眾人收拾一番,在皇甫圣的帶領(lǐng)下,前往蘇州中學(xué)。傍晚時(shí)分,他們?nèi)缇滕B歸巢般,回到各自的房間里。他們各隨其好,別有一番趣味,倒也聊解舟車之勞。
薄暮冥冥?!耙磺洗?,清笛醉游懷”。此處游子館,名曰“江南醉”,凡屋五,皆黑瓦白墻,是典型的江南水鄉(xiāng)建筑群,散布于山水間。五屋圍一庭院,庭前有幾株桃樹,似被裹在一片紅色的煙霧里。桃花如火盛放,映紅了粉壁,照紅了院墻,一片紅模糊。藤蘿隈傍著一株老樹爬得老高,垂下淺紫色的花瀑。窗臺上偶爾投下幾點(diǎn)淺紫色的影,羽杯似的花瓣盛著芬芳的酒釀。院墻被蒼色的爬山虎攀滿,苔痕斑駁,帶著幾許慵懶。小屋群外,流水橋旁,晚風(fēng)拂柳,瑰霞滿天。宜乘月,倚湖山夢曉,對垂楊風(fēng)裊。
雨薇、落月和叮叮居院之北,云生和宇航居院之東,張白、小志和寒酷擇了東南面的屋,流星、木林和奔尼住在他們的對面,上官良和董川住在院子的西方。
在院西南的小屋里,木林正在指導(dǎo)奔尼復(fù)習(xí),流星則在羅列著歷史科復(fù)習(xí)提綱。筆尖在本子上“沙沙”地摩擦著,好似春蠶食葉。他邊寫邊輕聲讀著:“……古代中國的政治……五、宋元時(shí)期的政治制度……”寫完這個(gè)知識框架,他翻開課本細(xì)細(xì)地校對了起來。不看則已,一看卻大吃一驚:咦?“抗金名將皇甫圣”?不是岳武穆嗎?我咋把“岳武穆”寫成了他?流星的心緒不禁一陣恍惚,他用手托著腦袋,半晌無言,眼前卻浮現(xiàn)了白衣少年連日來耐心輔導(dǎo)他復(fù)習(xí)備考的一幕幕。他思緒萬千,便也顧不得那么多,就在筆記本上走筆道:

流星的身軀微微一顫,他的眼眶一紅,忍不住抽咽了一下:皇甫圣……
他的思緒飄遠(yuǎn):那個(gè)白衣少年獨(dú)佇在綿綿細(xì)雨中,雨絲飄落,打濕了他素白的衣裳。少年的眸中,凝著化不開的愁緒。
“皇甫學(xué)長……”他猶豫半晌,還是上前,拍了拍白衣少年的肩頭。
“流星,不要叫我‘皇甫學(xué)長’——叛道者當(dāng)不起你這聲敬稱……”皇甫圣似在回答他,又似在喃喃自語。
“你對她……”流星心道眼前那人原來也是個(gè)癡情的種子,心內(nèi)微嘆,良久才輕輕問了一句:“不僅是同氣連枝的蘊(yùn)蘊(yùn)親情吧?”
“流星,果然什么都瞞不過你……”少年的微笑中帶著幾分悵然,“你既知,我也不瞞你了……我喜歡上了一個(gè)我不能喜歡的人……”白衣少年的聲音有著他從未聽過的憂傷,宛若清角吹寒。
思緒飄回,流星深吸了一口氣,繼續(xù)下筆:

“愿你三冬暖,愿你春不寒?!绷餍悄钪还P一劃地在筆記本上寫下了最后一句話。他合上筆記本,不覺淚滿襟。
在院東隅的小屋里,白衣少年負(fù)手立于案前。燭光明滅,令他頎長的背影染上了幾許惆悵。一川煙雨,滿城風(fēng)絮,征人淚幾許?
青衣少年默默地站在他身后許久,終于忍不住開口:“……所以,阿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宇航,我幼失椿萱,薇薇便是這世上與我唯一的相連……我最放不下的人,也只有她了……即使我的長眠,換不來她的回眸,若她一世安好,一切都值?!卑滓律倌甑吐暷剜?。
相思盡處不相識??蓢@。叔夜啊,你是否知道她的淚只因念你而落?這世上,除卻她,還有誰能如此在乎你?我知道,君玉、阿良和川哥他們都很在乎你,可在我眼里,他們對你的真情,不及她半分……青衣少年沉默許久,終是開了口:“阿圣,你已得仁,亦復(fù)何尤?我知道,你不會強(qiáng)求,你惜她重她,她亦如此,但你絕不可以不自惜??!”說罷,青衣少年整整衣裳,帶上禮盒,作別,轉(zhuǎn)身,走了。
子期,拜托了……望著青衣少年漸行漸遠(yuǎn)的背影,白衣少年默念著。
青衣少年向西北走去,只一會兒便到了那間屋子。他輕輕地放下禮盒,敲門。
“來了。你是誰?”屋內(nèi)的人問?!澳悴?!”青衣少年聽見那熟悉的聲音,不禁莞爾。
“宇航?是你?!”門開了,站在門后的是頭戴白兔形發(fā)箍,身著月白衣裙的云落月。
“這是?”云落月看著地上的禮盒。宇航向東南邊努了努嘴:“今為冰人系赤繩?!甭湓聲?,便也不多問,幫他拎了禮盒,請他進(jìn)門。
宇航同落月進(jìn)門,向客廳走去。那邊屋里,琉璃正在教叮叮描花樣子。聽得人來,琉璃放下鉛筆,用布蓋住繡品,起身相迎。叮叮擺好茶具并請宇航上座,琉璃則泡一壺碧螺春接待:白鶴沐浴洗杯罷,烏龍入宮落茶來。懸壺高沖青葉轉(zhuǎn),春風(fēng)拂面刮浮沫。接著就是倒茶、點(diǎn)茶……末了,她做了個(gè)“請”的手勢。宇航食指中指兩指并攏,在桌上輕敲兩下表示感謝,心里百感交集。他接過落月手中的禮盒,對琉璃說:“生日快樂,琉璃。你猜猜這是誰送你的禮物?”琉璃遲疑了一下,忽然似是猜到了什么,臉慢慢地紅了起來。她伸手接過禮盒,向?qū)Ψ骄瞎乐x:“難為你冒雨送來,且坐坐再走……請代我向他道謝。”宇航微微頷首,慢慢品起了茗。琉璃則向三人道聲失陪,帶著禮物回到自己的房間,放下繡簾,掩門。
她解開絲繩,打開盒蓋,一個(gè)精美的信封映入眼簾。她打開信封,取出其中的信紙,只一眼,她便覺酸澀涌上心頭。這是她的小像:畫中的女子春山低翠,秋水凝眸,面若桃瓣,怯弱不勝。雖然畫中的女子云髻半偏,穿著一襲桃花云霧千水裙,可她認(rèn)得,那就是她自己。畫中還有一聯(lián)詩:“水剪雙眸霧剪衣,黛眉輕蹙遠(yuǎn)山微。”她不覺癡了,心間纏繞著理不清的愁緒:“叔夜……”
信封中另有一封信,上書:“薇薇卿卿如晤……湖畔邂逅,畫舫對唱,自此魂夢無據(jù),……相思病染透骨髓,只為卿臨去秋波那一轉(zhuǎn)?!灾倌晖卵暝虏槐?。萬念俱灰,惟愿卿安。愿天有靈,叔夜愿執(zhí)卿之手,與卿偕老。歲歲年年,花好月圓?!?/p>
又有一枚繪著桃花的小巧書簽,背面題著一句詩“似曾相識燕歸來”,鐵畫銀鉤,正是她夢中所見的字跡。她不覺神魂馳蕩,一時(shí)五內(nèi)沸然炙起。她對著桌上那面菱花鏡(那是去年她生日時(shí)那個(gè)白衣少年送給她的。)一照,只見腮上通紅,好似彤云出岫,自羨壓倒桃花,卻不知病由此萌。

……匆匆送走宇航,告別叮叮和落月,琉璃自個(gè)兒回了屋內(nèi)。正思如何回禮,忽見禮盒內(nèi)不知何時(shí)多了一只寫滿字的千紙鶴。琉璃不禁撲哧一笑,打開紙鶴,將紙展平。見其上寫著一首“歪詩”:
你是人間的三月天
——一句愛的贊頌
我說你是人間的三月天,
美目沉醉了星滿天。輕柔
在微曦晨光中低吟淺唱。
你是三月黃昏里的霞煙。
晚風(fēng)拂著絮的綿,
月影在脈脈中流,
竹露點(diǎn)染在花間。
那甜,那叆叇,
你是梁間歸燕的啁啾,你笑著
你是小巧、輕靈,
你是那年的花開。
春回后那抹暖陽,你像。
欲訴卻無言的羞澀,你是。
明媚鮮妍,
暗香浮動著你夢期冀中蝶翩。
你是微雨過后的桃花,
是鵲在枝間報(bào)喜。
你是愛,是暖,是希望。
你是人間的三月天!
女孩提筆寫下了一首詩回贈:
再別春天
默默地你走了,
正如你默默地來。
你默默地?fù)]手,
望著我無語凝噎。
那靜謐的清晨,
是初見時(shí)的少年。
花樹下的背影,
在我的心頭微顫。
細(xì)泥中的清香,
軟軟的在風(fēng)中醞釀。
在子規(guī)的悲咽里,
我期待著明春再見。
那飄飛的柳綿,
不是白雪,是天邊云。
消失在空際間,
譜寫著離別的樂章。
樂章?奏一段小曲,
在告別春天處奏響。
低吟一首《送別》詩,
在目送時(shí)淚滿衣襟。
但我不能流淚,
沉默是別離的絲竹。
星空也為我傷感,
傷感是點(diǎn)點(diǎn)的雨珠。
匆匆的你走了,
正如你匆匆的來。
你道一聲“珍重”,
帶著我的淚離開。
…… ……

為了一根花刺/我曾向你哭喊,如今戴著荊冠/我卻不敢呻吟。她想嘶吼,可喉嚨里卻發(fā)不出一點(diǎn)聲音。她用淚水勾勒著那人的容顏:白衣,你回來??!你回來……好不好?“呆子”,你好壞……你說過要陪我一輩子的……她無聲哭泣,眼前早已模糊一片。她坐在桃樹下的石凳上,看著那方題著詩的手帕,血淚相和,滴在了那首《醉扶歸》上:淚濕朱弦秋千索。拈來春纖,素手臨霜寫。廣陵止息一夢寒。照影故人舊,獨(dú)酌花未眠。她在桃花疏影里獨(dú)酌,形容憔悴,一任風(fēng)滿袖。那壺桃花釀,怕也難銷未亡人的恨吧。

…… ……
“阿圣!阿圣!”董川喚著,在少年眼前揮了揮手。但白衣少年只是佇立著,恍若石化。董川循著他的視線望去,只見窗外的桃花如夢般地開著,宛若煙霞。
見此,董川急了。今天他們要返校,再過一小時(shí)大叔就會帶人來和他們會合。阿圣,我知道你從沒失敗過,但用不了幾天就是總決賽了,你也不能這樣啊!……難道你不想打敗米勒了嗎?董川滿腹狐疑。
“阿川?!币魂囂鹈赖呐晜鱽怼6ɑ仡^:“月兒?!痹酒届o的心湖里微波蕩漾。
“那她,不……”董川欲言又止,“我是說林妹妹她……”話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他忙不迭地改口:“我是說叮叮小姐和你的閨密琉璃,她們是不是早在那邊等我們了?”
云落月微挑蛾眉:“你——說——呢——?”心下暗道:你平時(shí)舉止大方,今天看見我倒忸怩作態(tài)。你只是問小璃的去向而已,難道我會為此而生氣?吞吞吐吐的,直叫人不爽!一會兒“林妹妹”,一會兒“你閨蜜”,“琉璃”二字就叫不得?你家阿圣不許你呼她名?那阿良還一口一個(gè)“琉璃美人”地叫,你不能?正氣悶,忽覺背后有人重重地拍了她一下。
落月吃痛,扭頭一看,不是別人,正是叮叮。待要說她幾句,卻被叮叮推著往外頭走:“都快回去了還在這傻站著,待會兒誤了船……”落月正要說:“等阿圣來了再走?!倍6s不待她言,拽著她的手,一路拖著跑向集合點(diǎn)。
到了集合點(diǎn),一看見琉璃,落月一個(gè)趔趄倒在她懷里,氣喘吁吁,面色蒼白。琉璃顧不得手上拿的書,一手抱著她,一手輕拍著她:“你緩緩勁兒,我去給你拿葡萄糖水?!甭湓聰[手示意不用。叮??粗湓驴焯撁摰臉幼?,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你要……她這是低血糖?”琉璃無奈地看了叮叮一眼:“唉……叮叮,以后可不要再這樣了,很危險(xiǎn)?!?/p>
叮叮不好意思地笑笑,看見琉璃手里的書,情不自禁地說:“難怪他們都……哎,我家流星若有你一半用功,也不至于現(xiàn)在還……”
“好玩是男孩子的天性?!绷鹆О褧者M(jìn)背包,“流星還有很大的進(jìn)步空間?!?/p>
“希望如此吧。”叮叮嘆了一口氣,忽見琉璃身形一晃,似被什么迷了心性。她忙扶住琉璃,問:“琉璃,你怎么了?”琉璃微微低頭:“許是桃花迷了眼。”叮叮聽了,漂亮的大眼睛里滿是不解。
“嗯?怎么不叫上我就走?”白衣少年的聲音響起。
落月看了叮叮一眼,叮叮恍然大悟,她歉疚地看著落月。
白衣少年笑了一下,眸中惆悵難掩:“本雙雙對對,為何桃花散?雙飛蝶,緣何散?若非……心痛,何苦不自惜?”少年太息般的聲音響起,溫和的嗓音里帶著幾許沙啞和心疼。
“我……我……”女孩的心,忽然好痛好痛,“昨晚……是你……”她微微抬眸,看見他濃密的黑發(fā)中隱隱跳動著一根銀絲,她忽然覺得頭好痛,她的心被愧怍充滿:悔不該……她又不知該如何面對他了……踟躕間,余光瞥見少年唇角的溫柔笑意,心中被融融的暖意充滿。“抬起頭來。”她在心里對自己說。
女孩抬頭,卻撞入了少年清澈的眸,宛若跌入千尺深潭。面前的白衣少年,英英玉立。她竟有一瞬失神,恍恍惚惚。熟悉的夢境在她眼前重現(xiàn):陽春三月,她穿著淺藍(lán)色的襦裙,發(fā)梢系著小鈴鐺兒,呆呆地站在花樹下。忽然,耳畔傳來熟悉的微笑聲兒,她回眸,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玉立在她面前——他的指尖輕輕刮過她的鼻尖,“傻丫頭,杵在那里做什么?”他的語氣,親昵中帶著一絲寵溺。她紅著臉牽了牽他的衣角,白衣少年微笑,順勢牽起她的手,和她漫步在醉人的的暖風(fēng)中……
少年輕輕地對女孩說:“薇薇……到我這里來,我有話同你講?!鄙倌暝捯魸u隱,他的眸中是難掩的疲倦。他不得不閉了眼,眼前的世界頓時(shí)陷入了黑暗。他只覺心跳變緩,仿佛隨時(shí)辰凝固。往事,像隨風(fēng)飄落的蒲公英絨毛般,輕輕地落在他的心上:那時(shí),有關(guān)她和他的“傳言”滿天飛——什么“冰山校草和高冷?;ㄖg不得不說的事”、“學(xué)神的心尖寵”、“?;ǖ陌自鹿狻薄鎸α餮裕皇且恍χ弥?,并不在意。他還是像兒時(shí)那樣,牽著她的小手,把她捧在手里呵護(hù)。但不知從何時(shí)起,她和他之間也有了“三八線”……他不覺夢回那個(gè)花香飄逸的午后:院里,屋前,窗邊。紫色的花瓣徐徐地落下,陽光零零落落地瀉下,斑斑點(diǎn)點(diǎn)地灑在她如瀑布般的青絲上,淺淺的清香繚繞著她那如花的笑靨……她手捧《文選》,朗誦著《琴賦》。仙氣繚繞她蔥白的指尖,縹緲。那淡淡的書香和那悅耳的吟哦好似一把斷弦的箜篌演奏的悲歌,又好似一支破碎的竹笛吹出的凄清曲子,聲聲撩撥著他孤獨(dú)的心。一向惜時(shí)如命的他,竟在那兒佇立了一下午。陽光,慢慢地爬走,燕兒也漸漸回巢了,流年似水。恍惚間,隔世千年。

……
千古情人獨(dú)你癡,可惜你和她終是有緣無分!穿著湖藍(lán)外套的少年默默地想。他看著白衣少年:阿圣……
……

聽著熟悉的琴聲,望著面前的那人,她的心仿佛被撕碎了:既然是錯(cuò),那為什么還要開始?明知道不可能,為何還要對他有那樣的執(zhí)念?
望著那個(gè)白衣少年,她的心中有些迷亂:他不是自己夢中的那個(gè)“叔夜”,他只是她的哥哥,那個(gè)“呆子”……原來,我喜歡的一直都不是那個(gè)竹林隱士;我喜歡的,只是那個(gè)彈《廣陵散》的少年……這真是個(gè)天大的笑話,我以為……可沒想到,我才是錯(cuò)的那一個(gè)……
她凄然一笑,跑出客艙,登上甲板,眺望那水天相接處。迷離的幻象,重疊的憂傷,令她不禁有些目眩。她抓著油輪的護(hù)欄,淚流滿面。她感覺嗓子里有些腥甜:原是昨夜獨(dú)酌為銷愁,不想?yún)s觸犯舊癥。
她捧心輕輕地咳了幾聲,嘴角溢出了一絲鮮血,一陣眩暈感襲來,她重重地咳了一下,一口血直奔出來,她的心,痛得不能自已:我德行有虧,配不上你,也不配得到你的愛。一直以來,是我錯(cuò)在先,幻想著不該想的也不該沉溺的幸福與感情,還帶累了你……哥哥,不要再牽掛一個(gè)連累了你的我,忘了我吧。不要再傻傻地守護(hù)你的“傻丫頭”,她不值得你為她付出生命。
她微微一笑,將隨身佩帶的長生玉佩擲下,輕提裙擺,縱身一躍。她如一只藍(lán)蝴蝶,飄飄忽忽地墜入了深藍(lán)的海。海水,沒過了她的發(fā)梢,沒過了她藍(lán)色的衣角。她微笑著向死亡走去:別了,白衣……

…… ……
微風(fēng)拂過,掀起那張用小石塊壓在桌面的信紙,白衣少年走過去,拿起那張寫滿字的信紙,看了起來。剛看一眼,他就淚流滿面了……

…… ……
